韓凌還在侃侃而談，手上的書籍也從未停止過翻閱。
“白毛？”契閂皺了皺眉，“那其他人不知嗎？”
“除了古肅老皇帝和接生的穩婆知道以外，便是曾經服侍老皇帝的內侍們知曉，再無旁人。據說寵妃自己都不知曉，而且寵妃生完這怪胎，自己也一命嗚呼了。”
“嘖。”
聽不得悲歡離合母子陰陽兩隔，契閂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感情，同情寵妃的同時還感嘆了一句。
“白髮何妨？我還希望自己是一頭白髮呢！”
意外的發現契閂還挺善良，韓凌對他刮目相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問道：“那你猜一猜爲何我方纔說男童是東蜀九皇子？”
對方顯然一愣，立馬喊道：“嗯？這個我差點忘記了，你快說！”
故作神祕的韓凌作勢摸了摸子虛烏有的鬍子，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學着說書先生的持重之感。
“且聽我慢慢道來……”
*
十三年前，入朝爲官已經三年有餘的韓元子代替父親準備出使。他把剛剛九歲的兒子韓凌安頓好以後，就收拾包袱，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了東蜀國。
路上經過之地沒有綠草樹林，只有戰火以後留下的灰黑色的土壤，破樓、爛瓦、身殘志堅的百姓、一眼望去生靈塗炭一片荒涼。
韓元子雖然不是東蜀的國君，但他那一刻頓悟了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痛心疾首和無能爲力。
而他救助的最後一個孩童便是一位金髮碧眼的小姑娘，她穿的破破爛爛的，卻生的貌美無比，就算是才七八歲的模樣也可稱得上傾國傾城了。
這樣的美人胚子在東蜀之地倒是奇怪，因爲東蜀本土的人是黑髮琥珀瞳，鮮少有這般人種。
韓元子摸了摸胸口，摸出懷裏最後的幾顆蜜餞，那是他領走去韓凌塞給他的。別看韓元子人高馬大，他啊，嗜糖如命，比韓凌一個孩子還要喜歡甜果之物的零嘴。
“丫頭。”他蹲下身子，距離小姑娘一臂的距離，“在下這裏有些糖果，雖不能果腹，但有喫的總比沒有好，是不是？”
小姑娘躲在一處破敗的黃土牆後，那黃土牆還沒到韓元子腰部高，但足以遮掩小姑娘整個人了。
就在她一邊吞嚥口水，一邊怯生生的望着韓元子時，突然從她身後冒出兩個模樣一樣出色的小男孩。
一個白髮琥珀瞳，一個烏髮淺瞳中染着蔚藍。
這三個孩子真是驚人的美貌，根本不可能是尋常難民。韓元子倍感疑惑的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其他的難民並未對這三個美貌的孩子有什麼新奇和詫異。
“你是什麼人？”
正當韓元子思索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質問着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