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眼皮一擡,在衆人不一的面上又掃視一遍,沉聲道:“好啊,既然八皇子想這樣,那就直走大慶之處。”
確定了路線,底下又開始討論人事問題。
每個人都不曾注意到八皇子和太子之間的眼神,是那麼的可怕、陌生……
秋平城戰後重生事宜オ剛剛起步,還要時刻提防着大慶人捲土重來。
必須分留部分軍隊繼續駐守,並留下實幹的官員,在朝廷正式重新派遣的地方官到來之前,暫時代理一方政務。
對於軍務人選,太子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留下了一個得力的老幕僚。
對於駐軍將領卻是好一番斟酌,場中都士兵是他十餘年領兵帶出來的心腹,一個個都希望追隨太子殿下左右。
況且大慶虎視眈眈,實在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最後,還是老部下徐參將主動請纓,爲太子分了一份憂。
他比誰都清楚,此刻太子是最想馬上趕回皇宮裏的人。
正當議題開始進入具體的兵員配置等問題時,一臉陰沉的八皇子忽然撥開衆人。
他徑直走到帳中,單膝跪下,雙手抱拳,眼睛盯着地下,面色如鐵。
“秉太子,秋容想請留秋平城,充實我北安國的駐軍,捍衛國境!”
帳中霎時彷彿時間定格,所有人如被當頭一棒,反應不過來。
只聽得呼吸相聞,一時竟無人開口說話。
“小容……”譚歡經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重磅打擊,只覺心口一陣一陣憋悶,漸漸變成絞痛。
譚歡一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胸口,臉色慘白,痛若錐心:“小容……難道是因爲我嗎…是我的迴應讓你這樣去決定自己的麼?”
駐守邊關,便是回不了皇宮了。
秋容回頭看着她搖搖欲墜的模樣,眼中閃過痛苦、不捨,更有一抹讓人心疼的失落與感傷。
但他還是狠狠的別過頭,重新望着皇兄的雙眸默不作聲。
秋霧明冷冰冰的盯着秋容,他一直是靜妃引以爲傲的兒子,也是父皇口中最心慈憫善的皇子。
此刻他跪在自己面前,滿面狠倔,自請放逐。
雖然自己和他這個皇弟的感情算不得多麼深厚,可是小容是個不可多得、天賦異稟的將軍。他個頭不大,但骨子裏和父皇一樣,爲國爲民,驍勇善戰。
就算是爲了北安……不,他不全是爲了北安。秋霧明的眼神逐漸看向角落裏臉色蒼白的譚歡,頃刻間瞭然於心。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從譚歡身上再次掃視到秋容身上,然而,他最終只是扯動一下嘴角,說了一個字:“準。”
千鈞重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得譚歡眼前一黑,她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第二日午後,譚歡終於在銀針的刺激下昏昏醒來。清月趕忙上前服侍,上官雲殷勤的繞着軍醫大夫打轉,詢問抓藥煎藥事宜。
他們一一生怕公主出了丁點紕漏。
被當做寶供着的譚歡定了定神,啞着嗓子詢問:“太子呢?”
“太子早間來過一趟,瞧見您還沒醒,囑咐了奴婢們幾句便走了,還特意叮囑了奴婢們要寸步不離的守着你。”
譚歡沉默片刻,又問:“那…八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