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纔明明聞見香味了。
祥哥想到後廚那空空的盤子,輕咳一聲,對吳氏說,“大姐,你們這菌子,我們收了。給你們算二十文一斤,但是你們這菌子在這鎮上只能賣給我們酒樓,咋樣?”
吳氏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二十文?”
比豬肉都貴?
誰會花錢喫那麼貴的菌子?
薛蕙面不改色,“小哥,這發菌子可是一件很費工夫的事情。你也瞧見了,我這菌子好,而且無毒,這鎮上是沒有誰能拿出這樣的菌子來的。”
雖然菌子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但是物以稀爲貴,現在沒有人工菌子,全部野生,這鎮上除了她不可能有人拿出蘑菇來。
祥哥這纔看出來,當事的是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小姑娘,你懂什麼?這東西鎮上可沒人敢買。做生意,還是腳踏實地的好,看在你發菌子不容易的份上,我算你二十一文一斤,咋樣?”
薛蕙笑了一下,“看來小哥不是誠心想要呀,既然這樣,娘,我們走吧,去隔壁酒樓試試。”
“哎哎哎,”祥哥見她要去隔壁酒樓,趕緊上前攔住,“別走別走,價格好商量,二十三文咋樣……別走!二十五文!二十五文行了吧!”
吳氏直接呆住。
她甚至都覺得老闆是不是有點傻。
薛蕙笑眯眯地頓住腳步,“好,就這個價格。”
真精啊。
祥哥無奈地嘆口氣,把蘑菇上秤一秤,“一共八斤,兩百文。”
這出菇率是比較高的,可惜只有一個木箱子,要是再大些,產量會更多。
錢結給薛蕙,八字鬍祥哥又問,“你們是哪個村的?今天來的有點晚。”
“我們是小平嶺的。”
“有點遠啊。”祥哥嘟囔着,“這樣吧,我讓夥計駕馬車送你們回去,認個路,明天一早讓夥計去你們家取蘑菇,怎麼樣?”
……
這還是吳氏第一次坐馬車,新奇地很。
比牛車快多了,還穩當。
想到家裏每天都有二百文的進項,吳氏看薛蕙的眼神越發的慈愛。
這次的錢,薛蕙留了六十文,剩下一百四十文給了吳氏。
現在,薛蕙手上已經有三百一十文。
除去第一次賣草藥在淘寶花剩下的四十文和這次的六十文,前幾天她還採了幾次草藥,陸陸續續又得了兩百一十文。
馬車一進小平嶺,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村裏即便有些富戶,也用不上馬車!
王氏正巧從地裏回家,遠遠瞧見馬車停在謝家門口,薛蕙和吳氏從上面下來,和車伕說了幾句話,車伕就駕着馬車走了。
王氏心裏疑惑,走上前不經意地問,“二嫂?我剛纔看你們從馬車上下來?誰家的馬車呀?”
等進了院子,關上門,吳氏才說,“馬車是買菌子那家老闆的,他們以後每天早晨來取菌子。”
王氏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菌子賣掉了,那老闆還要每天來取菌子?”
她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蕙娘可真是她的大福星啊!
謝老爺子蹲在堂屋門口抽旱菸,聞言擡起頭,點了點菸鍋子,還是有點不相信,“老二家的,菌子真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多虧了蕙娘。”吳氏喜滋滋的。
謝老爺子沉思着,“多少錢一斤?”
薛惠忙道,“爺爺,價格不高的。”
謝老爺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就算價格不高,但也是一項手藝,一個固定進項。
謝老太在堂屋裏做着針線,把外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倒是沒想到菌子真能賣出去。
二房的兩個媳婦兒本就不好拿捏,這下估計腰桿子更直了。
謝老太耷拉着臉朝外罵道,“老三家的,你死外邊了是不是?還不去做飯,想餓死我?”
“娘,我這就去。”
王氏忙不迭地放下手裏的傢伙事兒,洗手去做飯。
幹了一上午的活,她渾身腰痠背痛的,片刻都歇息不得。
她心裏越發地討厭二嫂和薛蕙,要不是她們,娘怎麼會罵她?
吳氏知道謝老太拉不開面子,又開始沒事找事了,洗個手拿了口糧去廚房。
中午飯喫到一半,謝老爺子放下筷子,“蕙娘,既然菌子能賣錢,你教教你爹,你三叔跟四叔怎麼發菌子吧,等會兒我把你四叔叫過來。”
吳氏聽了皺了眉頭,“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氏低着頭沒有說話,心裏已經期待起來。
看樣子發菌子比採草藥簡單多了,肯定更容易賺錢。
薛蕙倒是不緊不慢地吃了口野生菜,正色道,“爺爺,咱們已經分家了。發菌子這是我爲二房謀的營生。”
上次採草藥的事,是因爲草藥本就是山上自然生長的,被別人採去不如便宜謝家人。
但菌子是她自己發出來的,關乎她的切身利益,在她還沒有發掘新的進項之前,可不會隨便交出去。
王氏心裏有些失望。
她就知道,薛蕙是個小氣的人。
採草藥時表面答應的爽快,實際上根本沒有認真教招娣,又怎麼會把發菌子的方法教給別人?
謝老爺子沒想到她會拒絕,臉色慢慢沉下去,“薛蕙,你這是啥意思?就算分了家,你爹他們四個也是親兄弟,你有了營生,不想着拉拔一下家人,想獨吞?我們老謝家,可不能有那麼自私的人。”
“哦。”薛蕙面不改色,“那四叔每日挑貨賣貨的時候可有帶上我爹?那大伯在鎮上書院可有給小叔免束脩?既然沒有,爺爺先把大伯跟四叔逐出謝家再說。”
鎮上那書院是大伯母洪氏的孃家開的,院長是洪氏的父親洪秀才。
洪秀才疼洪氏,幫襯着謝秉川一家,接他們去了鎮上,謝秉川也在書院當了個管事。
謝老爺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
謝秉嚴早就看不過去了,見薛蕙頂撞老爺子,虎着臉斥道,“薛蕙,怎麼跟你爺爺說話的?有沒有點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