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地掌聲響起。
薛蕙收回手,冷眼看着她,“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講,管好你那張臭嘴,要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衆人只覺得非常痛快,嫌棄厭惡地看着孫春媛。
這就是鎮上的千金大小姐?
一口一個賤蹄子,婊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青樓裏出來的呢!
這樣的兒媳婦,給她們她們都不要。
謝忠仁的媳婦沉着臉去堂屋,對着洪氏說,“秉川媳婦,帶着你那兒媳婦,該回哪裏回哪裏!噁心死了!”
謝忠仁是謝族長的長子,未來的謝家族長。
在座的,除了謝老爺子謝老太,都得叫謝忠仁媳婦一聲嫂子。
她說的話,非常有力。
堂屋裏的說話聲靜下來,紛紛看着謝忠仁媳婦。
“嫂子,發生什麼事了?”洪氏不解地問。
剛說完,就聽到外頭孫春媛大喊大叫大罵的聲音。
整個堂屋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洪氏臉色跟開染坊似的,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趕緊對着謝光宗說,“光宗,還不快去看看你媳婦咋回事!?”
謝光宗這才反應過來,步履飛快地出去。
孫春媛已經氣瘋了,渾然不管不顧,口中罵着賤人,被幾個嬸子拉着,張牙舞爪地掙扎着,想踢薛蕙卻踢不着!
“媛媛,怎麼了?!”
“光宗,你來的正好,快管管你媳婦,上來就對蕙娘罵了一通。”
孫春媛見謝光宗過來,指着薛蕙對謝光宗說,“謝光宗!這個賤蹄子敢打我,你快去幫我打回來!”
謝光宗用腳指頭想想就知發生了何事,看到各位大嬢嬸子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只覺得萬分煎熬,拉住孫春媛,“媛媛,別鬧了,我帶你去房裏休息休息!”
“你快去給我報仇!”
“媛媛……”
“怎麼?你也護着她?你也被她迷住了?謝光宗,你們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的!”
越說越離譜了。
那些看戲的視線一道道落到謝光宗的身上。
看。
這就是鎮上的千金小姐。
這就是謝家的童生娶回來的媳婦。
跟潑婦罵街似的。
真是丟死人了。
謝光宗大腦裏面嗡嗡響,思緒一片混亂,只覺得自己的面子都丟盡了。
他猛地甩了孫春媛一巴掌,怒吼道,“孫春媛,你鬧夠了沒有!”
孫春媛呆住了。
衆人也呆住了。
氣氛陡然沉默緊張起來。
這一巴掌,謝光宗使得力道不小,孫春媛耳朵裏懵了懵,臉上五根明顯的指印,半響才緩過神。
“謝光宗,你竟然敢打我!和離!我要跟你和離!”
孫春媛氣憤地喊出來,轉身就往外走。
謝光宗反應過來,又追上去,“媛媛,媛媛,我不是故意的……”
兩人走了就再沒回來。
終於清淨了。
衆人回廚房繼續忙活。
堂屋裏的洪氏跟謝秉川兩口子臉都僵了。
偏謝老太還沒察覺,不悅道,“你們快把光宗喊回來,這都要喫飯了,那小妮子要走就讓她走,我就不信了,咱光宗將來是要當大官的,還能娶不到好媳婦?!”
外頭不知道哪家的小子喊了一聲,“三叔回來了。”
衆人這才收起不愉快的表情,臉上掛上了喜悅。
謝秉嚴先從馬車上下來,撩起簾子。
隨後,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婦女,圓臉白淨,非常豐腴,腰圓屁股大,正是長輩們喜歡的樣子。
不像王氏,乾瘦乾瘦的。
從謝秉嚴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對這媳婦滿意的很。
謝老太也很滿意。
接着,馬車裏又下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這孩子是英娘跟前夫的,衆人也都知曉。
沒有放鞭炮,也沒有敲鑼打鼓,村裏人大多不知,只謝秉嚴跟英娘都穿的紅衣服,算是那麼個意思。
謝秉嚴滿臉喜色,拉着英娘跟男孩進了堂屋,介紹道,“爹,娘,這是英娘還有栓子。英娘,這是我爹孃。”
英娘看上去是個爽利的,直接就大大方方地喊了爹孃,又對旁邊的栓子說,“栓子,以後這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快叫人。”
栓子非常聽話地喊道,“爺爺,奶奶。”
“哎!”
謝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
就算以後英娘不能生,有栓子給謝秉嚴養老送終,也是不差了。
謝老太也難得大方地送上了一個紅包。
謝秉嚴轉頭看了一圈,纔在角落裏看到謝招娣,招招手,“招娣,過來,以後啊,這就是你娘,快叫娘。”
謝招娣怯怯地走上來,沒吭聲。
果然是小丫頭片子,上不得檯面,跟栓子一比差遠了。
謝秉嚴正要斥責,英娘就拉住他,“你別急,孩子還小,跟我不熟,以後就好了。”
謝秉嚴沒再說什麼。
經此一遭,衆人對英孃的印象都不錯。
謝秉嚴又把周圍人介紹給英娘,英娘也不厭其煩地挨個叫人。
有了孫春媛先前的對比,衆人對英娘更加的滿意。
認完親之後,便要上桌喫飯了,謝族長等幾個長輩也陸續到來。
“蕙娘,你幹什麼去?”吳氏見薛蕙往外走,忍不住問道。
薛蕙如實說,“我去叫謝錦朝,他剛回家了。”
看着薛蕙的背影,吳氏腦海裏莫名地浮現孫春媛的話:“……連自己小叔子都勾搭……”
再聯想到二郎沐休時兩人時常走的非常近,吳氏心裏咯噔一聲。
難不成二郎跟蕙娘……
越想,吳氏越覺得心驚肉跳。
事情是有苗頭的。
她想起來,自己好幾次見到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什麼。
還有謝秉恩誤會二郎倒數第一那次,蕙娘幾次站出來幫二郎說話。
還有在書院二郎被誣陷那次,蕙娘跑過去跟二郎說了什麼。
難道那時候他們就……
吳氏只覺得一直天旋地轉,頭暈眼花。
這消息比謝錦朝考了倒數第一還叫人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