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謝秉恩夫妻倆,看在謝錦明病重的份上,有那麼一絲成全的可能。
但有薛蕙這個能幹的媳婦,給謝家和村裏人帶來那麼多利益,謝族長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謝家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局,眼下,也只有按照謝錦朝說的,先避一避,慢慢來。
毛文靜感激地看着謝錦朝,“錦朝,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
要不是他,她跟錦明哥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你只要和大哥好好的,就好。”謝錦朝微笑。
謝錦明看謝錦朝虛僞的面容,諷刺一笑。
毛文靜聽到笑聲,不明所以地擡頭看了眼謝錦明。
謝錦朝漫不經心,“文靜姐,大哥對我有所誤會,你以後可要幫我好好勸勸他。”
“嗯。”毛文靜重重地點頭。
“好了,彪子,你先帶文靜姐回去。”
毛文靜依依不捨地看着謝錦明,先跟彪子離開了。
謝錦朝拍拍謝錦明的肩膀,又走到謝族長身邊,勸說,“堂爺,你也知道大哥的身體狀況,他需要一個能陪在他身邊的人,薛蕙雖好,但這不是大哥想要的。病情會影響心理狀態,大哥難免偏執一些,只怕是鐵了心要跟薛蕙和離。這件事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大哥就……您先別逼那麼緊,冷靜下來再想想到底該如何處理。”
謝族長深知謝錦朝說的有道理,他嘆口氣,拍拍謝錦朝的手,“要是你大哥有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謝錦朝:“每個人遭遇不同,性情自然不同,大哥生來體弱多病,與常人不同,我們應該多理解纔是。”
謝族長看着謝錦朝不住地點頭,對謝錦朝越發的滿意。
不愧是讀過聖賢書,還被濟源書院院長指點過的人,涵養品性,就是不一樣。
謝錦明看着眼前這一幕,覺得無比諷刺。
謝族長轉頭看向謝錦明,臉色沉着走過去,“錦明,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你爹孃也不可能答應,你最好再好好想一想!”
說完,謝族長袖子一甩,大步離開。
看着謝族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謝錦朝把兩個小弟支去後山。
院子裏只剩下兄弟二人。
謝錦明冷着臉,看也不看謝錦朝一眼,徑直走向房裏。
謝錦朝就跟沒事人似的,喊住他,“大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謝錦明冷嘲一笑,“你不都安排好一切了嗎?還問我作甚?”
“那我便直說了,你跟薛蕙,現在還不能和離。”
謝錦明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和離之後的女子能立女戶的極少,多半還是迴歸孃家再嫁,以薛蕙的本事,薛家肯定不會放過她。
他要是跟薛蕙和離,無論是薛蕙立女戶還是回薛家,都不可能再呆在謝家。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是個情種。”謝錦明冷笑一聲,“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薛蕙知道了今天這事,非要與我和離呢。”
“這就不用大哥操心了。”
看謝錦朝胸有成竹的樣子,謝錦明知道,他定然是又想了法子糊弄薛蕙。
薛蕙人是聰明,但對感情一事懵懵懂懂,偏偏就被謝錦朝這坨屎糊了眼。
……
毛文靜的事,村民們都知道了,薛俊堂自然也知道了。
得知來龍去脈之後,薛俊堂便有了逼薛蕙跟謝錦明和離的想法。
和離之後,薛蕙肯定得回到薛家,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拿捏?
就算他拿不到後山這些生意,肯定也能從薛蕙哪裏弄到不少錢,到時候再把薛蕙嫁出去,旁人肯定搶着要呢!
他抱着這種想法前往菇房,只是,方一靠近,就被狗蛋的人逮住,狠揍了一頓。
嬸子們到了菇房也認真幹起活來,沒功夫閒話。
她們更希望薛蕙當謝家的媳婦,自然不會主動與薛蕙提及毛文靜被丁鐵柱帶走的事,不想讓薛蕙去救人。
被狗蛋和嬸子們刻意瞞着,加之薛蕙實在忙碌,以至於她一直不知道此事。
直到半中午的時候,薛蕙稍微得了一個空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彪子跟毛文靜沒來。
薛蕙想出去透氣,正好順道問問狗蛋怎麼回事。
走到門口,謝培國媳婦忽地叫住她,“蕙娘,你幹啥去?”
薛蕙轉身看着她,“出去透透氣,嬸子,有什麼事嗎?”
謝培國媳婦扯了扯嘴角,“我這有個地方不明白。”
薛蕙走過去,聽了謝培國媳婦的問題,認真解答。
其實這問題她先前講過,但嬸子們沒記住也沒什麼,多講幾遍,慢慢就熟了。
解答完之後,謝培國媳婦絞盡腦汁,又想了一個問題。
薛蕙耐心解釋。
期間,謝培國媳婦狀似無意地跟薛蕙閒聊幾句,又拖了不少時間。
直到實在拖不下去。
薛蕙走出菇房,深吸一口氣,換下鞋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方纔,那幾個嬸子看她的眼神都非常詭異,培國嬸子更是奇奇怪怪。
“嫂子,忙完了?”狗蛋走過來說。
薛蕙答:“還沒呢,對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彪子爲何沒來?”
狗蛋說瞎話不打草稿,“毛姑娘身體不舒服,今兒可能來不了了,彪子哥也正好有事,就沒來。”
薛蕙點點頭,猛然發現,謝錦朝也不知何時離開了菇房。
她往前走幾步,看到遠處薛俊堂又捱了打,“他又幹什麼了?”
“就是不幹活,挑事,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薛蕙若有所思。
感覺,今天她身邊的人都怪怪的。
薛蕙直勾勾地看向狗蛋,“你有事瞞着我。”
這是一個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