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林燕子手裏並未拿什麼,看上去並非是給林珅送東西。
況且,馬上就要沐休,也不值當再來送什麼,等林珅回家取就行了。
那林燕子等在遠志書院門口,目的呼之欲出。
“嫂子?”
彪子見薛蕙不說話,又喊了一聲,“你怎麼不說話?”
薛蕙回神,“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好幾天沒見謝二哥了,有些想他,你想不想?”
“呵,想他?”薛蕙嗤笑一聲,“我有病我纔會想他。”
彪子:“……”
不想就不想吧,爲什麼要詛咒自己?
馬車繼續往前駛着。
薛蕙想起什麼,“彪子,先別回去,先去一趟薛家村。”
“嫂子,去薛家村做什麼?”
薛蕙就將她跟吳氏的猜測簡單一說,“到了薛家村,我不方便出面,麻煩你去問一下。”
彪子聞言立刻應聲,“好嘞。我就說,薛家那兩口子那麼挫,怎麼可能生出嫂子這樣的閨女,嫂子肯定不是他們親生的。”
馬車停在薛家村外面。
彪子一個人進了村。
沒多大會兒,彪子從村裏出來,飛快地竄上馬車,激動地跟薛蕙說,“嫂子,你猜的不錯,你真不是薛家親生的!”
“邊走邊說。”
“好!”彪子掉轉馬頭,馬車朝着小平嶺前進。
彪子語氣中剋制不住地興奮,“我按照你說的,找到那幾個老人,跟他們說我是來找妹妹的,妹妹十四年前在薛家村附近丟失,問他們那時候有沒有人家憑空多了個閨女,他們一開始都不願意說呢,是我跟他們哭訴賣慘,他們才提到了薛家跟你。”
薛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彪子又說,“不過嫂子,你的親生父母只怕難找了。那幾個老人之所以會提到你,是因爲其他被收養的孩子來歷都有跡可循,父母都是本村或者其他村的人,就只有你,那幾個老人說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那時候正值戰亂,百姓生活水深火熱,新生兒少,再加上嬰兒出生是一件喜事,誰家生了孩子,村民們大多都清楚。
當時沒見劉氏懷孕,薛家突然多了個嬰兒,村裏便有人疑惑,那年村裏出生了幾個女嬰,但人家家人都好好的呢。
不過薛家當時對外說是從別的村抱回來的,父母雙亡。
慢慢的,事情就沒怎麼提起了。
彪子這回過來一問,那些老人才回想起當年的事。
薛蕙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她本就是從現代而來,無論是對薛家,還是對她那未曾謀面的親生父母,都沒什麼感情,也沒想着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嫂子不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那種情況下,我親生父母大概率是真的已經離世了,沒必要再找。”
“也是。”
馬車在謝家門口停下。
薛蕙從馬車上下來,開門。
“蕙娘。”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薛蕙轉頭一看,是謝族長,“大爺爺。”
謝族長的視線落在彪子身上,斜睨着打量幾眼,才走上前,不着痕跡地笑問,“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鄉村消息閉塞,知道村民們大都不知道常氏商號是什麼,但一說鎮中酒樓是常家的,那便都明白了。
謝族長知道的多一些,曉得常家是個大商號。
見薛蕙不僅搭上了常家,還要把生意做到府城去,謝族長看向薛蕙的眼底充滿了讚賞,越發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必須得讓薛蕙留在謝家。
他問,“那這一趟去府城,就忠義他們去?”
謝忠義打定注意去走商,這等大事,自然要跟家裏人商議,謝族長也贊成他出去闖蕩。
“這第一次,我跟彪子都去,怕遇上什麼意外,也好拿個注意,等以後我就不跟着了。”
謝族長一聽彪子也去,不由得瞥了彪子一眼。
這一趟出遠門,兩人一路同行,萬一遇見個什麼匪徒,共患難,那還得了?
不行!
得想個辦法。
接到謝族長冷冰冰的視線,彪子有些莫名其妙。
他哪裏得罪謝族長了嗎?
謝族長想了想說,“蕙娘,這次去府城,叫康康也跟着吧。他也能幫上忙,就當出去見見世面。”
彪子:“!”
好傢伙!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讓謝永康跟着嫂子去府城,萬一途中出個意外,謝永康來個英雄救美,那還了得?
不行!
他得趕緊把事情告訴謝二哥!
多一個人並不算什麼,謝族長這麼說,薛蕙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好。”
“多謝了。”謝族長衝着薛蕙點頭示意,臨走前看了彪子一眼。
彪子回縣城的時候,途徑遠志書院,特意去找了一趟謝錦朝,用誇張的修辭手法把事情講述一遍,“謝二哥,你必須得想想辦法,要是叫謝永康得逞了,嫂子她就……”
謝錦朝拍拍彪子的肩膀,眼神深不可測,“不要着急,後天我休沐,跟你們一起去府城,你明天幫我把東西備好。”
“好嘞!”彪子正想離開,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對了謝二哥,嫂子不是薛家親生的。”
彪子把在薛家村打聽到的事跟謝錦朝說了說,“那薛家人真不要臉,前幾天還去山上鬧騰,說嫂子是他們親生的,拿着生養之恩威脅嫂子。”
謝錦朝聞言,深思着皺起眉頭。
“謝二哥,有什麼問題嗎?”
“她說,她不打算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是,嫂子說她親生父母大概率已經死了,沒有尋找的意思。”
事情有些蹊蹺。
薛家是什麼樣的人,謝錦朝他們都知道。
那時正逢戰亂,民不聊生,許多新生的孩子都沒能活下來。
更何況是父母雙亡的嬰兒。
若當年薛蕙親生父母已死,薛蕙那時在戰亂中必死無疑。
薛家與其沒有血緣關係,卻將其收養,養大,相當於給與了薛蕙的第二條命。
這一份恩情,比之生養薛蕙,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