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銀子衝着薛蕙笑笑,“謝謝小堂嬸。”
說完,他又看了彪子一眼。
這一次,小堂嬸是先給他的錢呢!
彪子一頭霧水,不太明白謝永康眼神的意思。
“堂伯,各位叔伯,明天我給你們定下馬車,你們先去宜春縣,休息一天半天的,正好押送下一批菌子來。”
謝忠義問,“怎麼了?你不跟我們回去嗎?”
“不,我留在這裏,還有些事要辦。”
她口中的事,指的自然就是給雲西王送信物的事。
謝忠義他們就是普通的百姓,幫不上什麼忙,如果她失敗暴露,反倒還會連累他們,不如讓他們先回去。
見薛蕙這麼說,謝忠義沒再多問。
幾人跟薛蕙招呼一聲,回去休息了。
謝永康也跟着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身後薛蕙說,“彪子,你先別走,我有事跟你說。”
謝永康腳步一頓,抿了抿脣角,出來順手關門的時候看了屋裏的彪子一眼。
幸好,錦朝堂叔還在裏面,彪子應該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薛蕙也沒跟彪子說太多,而是單獨給了彪子五十兩銀子,並囑咐彪子,“這次你跟着他們回去,再押送一批菌子回來,中間的事,你多操心。”
彪子卻問,“嫂子,謝二哥,你們留下什麼事啊?要不我也留下,幫你們跑跑腿?”
薛蕙看了謝錦朝一眼,說,“不必,不是什麼大事,反倒是我的生意最重要,我特意交給你,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彪子拍拍胸脯,“嫂子,你放心好了。”
從薛蕙房間裏出來,彪子一頭撞到謝永康身上,“嘶……你站這裏幹什麼?”
謝永康問,“小堂嬸跟你說了什麼?”
“你問這幹什麼?”彪子疑惑地說。
“哼,你說呢?”
彪子一愣。
他說呢?
他能說什麼?
他不知道啊。
不過,反正這次謝永康也要跟着回村,謝二哥跟嫂子二人留在這裏,他還是如實跟謝永康說了,“沒說什麼,就說讓我回去的時候對生意多操點心,別出什麼岔子。”
謝永康語氣帶着點酸味,“看來,小堂嬸很器重你嘛。”
彪子沒聽出他的弦外音,一臉自豪,“那可不,我跟嫂子什麼關係,她能不器重我嗎。”
謝永康:“……”
不要臉。
……
房間內。
只剩下薛蕙跟謝錦朝兩人。
她問謝錦朝,“你今天,打聽到什麼了嗎?”
“明天府臺大人設宴,宴請雲西王。”謝錦朝理了理袖子。
“真的?”薛蕙雙眼一亮,“不過,雲西王會出席嗎?”
“會。”
“爲什麼?”
“雲西府上一個府臺是雲西王的人,被調離雲西,新上任這個,是朝廷那邊的人,雲西王若是現在不想撕破臉,就必須得給府臺一個面子。”
“那就太好了。我今天賣菌子的時候,遇見一個知府衙門的管事,來採購菌子,叫我明早送五十斤菌子到知府衙門後門,說不定,這是一個機會。”
謝錦朝立刻說,“你把信物交給我,明天我代你去送菌子。”
朝廷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更換雲西知府?
新府臺宴請雲西王,絕不止喫喫喝喝那麼簡單,想必是逼雲西王出現在人前。
到時候雲西王及他身邊的藏鋒,必然有許多人暗中盯着。
若接近他們被人抓到,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呢。
“不行,”薛蕙拒絕,“那管事多疑,他認得人是我,如果突然換人,你連門都進不去。”
“那我們一起去,進去之後,你把信物給我,我想辦法混到前面,找機會去見雲西王。”
“這樣……”
“你也說了,他認得是你,你絕對不能亂走,穩住他們,給我爭取時間。”
薛蕙遲疑了一下,“好吧……”
她知道謝錦朝是不想讓她涉險。
這件事,本來跟謝錦朝沒關係的。
薛蕙仰起頭看向謝錦朝,“謝錦朝,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謝錦朝:“……沒有別的了嗎?”
他並不想聽她說什麼你是好人。
薛蕙想了想又說,“你很厲害,一天就打聽出這麼重要的消息。”
謝錦朝淡笑。
薛蕙又問,“對了,你從哪兒打聽的這消息?”
“……”謝錦朝眸色深深。
薛蕙吸了吸鼻子,“我好像聞到你身上一股香味……你到底去哪兒打聽的?”
謝錦朝如實交代,“花樓。”
“什麼?”
“花樓。”
薛蕙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此花樓並非指一個人,而是指一個地方。
“喝花酒的地方?”
謝錦朝沒有做聲。
默認。
這種地方魚龍混雜,酒足飯飽,色迷心竅,很容套出話來。
薛蕙看着謝錦朝的面容,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那你叫了幾個姑娘作陪啊?”
“三個。”
“三個?!!”
薛蕙說話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感覺,“一個不夠,你還要三個?”
“嗯。”謝錦朝面色淡定,沒有一點兒被人抓包的尷尬。
嗯?
他還嗯?
薛蕙直勾勾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氣,“點了三個姑娘,想必得花不少錢吧?”
“五十兩。”
“五十兩!你身上的錢哪兒來的?嗯?”
謝錦朝看着她臉色陰沉沉的樣子,脣角微勾,“賒賬,這不等着你出錢麼?”
“!”
薛蕙氣得腦袋裏嗡嗡響。
他拿她的錢去花樓找姑娘?
但想到他是爲了去探聽消息。
就當花了五十兩,買到了雲西王的消息。
薛蕙磨着牙根忍下這口氣,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子塞給謝錦朝,一字一頓,“給、你!我、要、休、息、了!你、給、我、出、去!”
謝錦朝被推到門口,眸中帶笑,把銀票塞回去,“好了,好了,騙你的,我哪有那功夫喝花酒?從她們嘴裏聽到幾個人物,就去套別人的話了。”
薛蕙一頓。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謝錦朝離開,順手給她帶上門。
薛蕙想到自己方纔的表現,忍不住一頭扎進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