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蕙指了指李宗乾,輕輕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他方纔一直在試探表哥的深淺,恐怕是礙於表哥在場,才直接走掉。”
三把頭確實有試探之意,倒是沒什麼敵意。
他一走,李宗乾手裏泡茶的動作就停了,走到薛蕙身邊說,“這人武功不低。”
“那跟你比呢?”
李宗乾笑笑不語。
薛蕙懂了,給他豎起了大拇指,“表哥真厲害。”
薛蕙先去六號菇房忙活了一陣,又到各個大棚裏轉了一圈,開始了對松茸栽培的規劃。
松茸跟雞樅不同的是,松茸孢子與松樹根部的共生關係,導致無法在菇房內培養。
要先促生松茸,首先就要培育松林地,最好是二十到四十年生的松樹,枝葉茂盛,落葉層也要有一定的厚度。
薛蕙在清山的時候,專門叫人把松樹留了出來。
松茸的人工接種,方法有幾個,一是孢子接種法,一是松茸移植法,還有地表誘導栽培法,和赤松苗感染法,赤松林保護培養法。
赤松苗感染法,顧名思義,要用三年至五年生的赤松苗作爲運載工具,用十多年的松樹母樹感染,一年多後移植,經過五年到六年的培養,便能長出子實體。
時間太長,薛蕙自然不用選擇這種方法。
孢子接種法,就是將孢子泡入水中攪勻,再將孢子液灌入松樹根部的土壤中。
但是,松茸的孢子壽命極短,必須要將新鮮的孢子及時播種才能成活。
淘寶上沒有賣松茸孢子的。
孢子要從新鮮松茸上採集,薛蕙到哪裏去弄新鮮松茸?
這個方法也被否決。
松茸移植法,是要取長勢好的松茸,以它爲中心挖出一匝見方的帶有打量菌絲的土塊,並移栽過去。
現在並沒有松茸,所以,這個方法,也不行。
地表誘導栽培法,是對松樹周圍的落葉與土進行處理,促進細根生長,並用米糠,尿素等營養物質發酵後,撒到落葉層上,再加入一定的人工培養地菌絲體。
薛蕙手裏沒有松茸孢子,也沒有菌絲,這個方法也不行。
最後,只剩下赤松林保護培養法。
在自然松林中記錄下往年松茸生長的位置,估計出明年松茸可能會出現的位置,採用了地表誘導法前一部分,對泥土和落葉進行處理,在其周圍搭一個一米高左右的塑料棚,維持大棚和土壤的溫暖溼潤,保持適宜的環境,讓裏面的天然孢子重新生長。
說來簡單,但這是冬天,即便有大棚,土壤條件也難以控制。
不過既然有了方法,還是要經過實踐纔是。
薛蕙叫了管理大棚的幾個嬸子和大叔來幫忙到松林裏鬆土。
鬆土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也不用怕弄斷松樹的細根,弄斷了反而會促進細根的生長。
松完土後,落葉層要儘量歸回原位,落葉層不禁能保暖,其中也有許多微生物。
薛蕙教給他們方法之後,他們便開始行動起來。
幾人在一起幹活,難免有交流。
不知怎地,他們就聊到了薛蕙的表哥,李宗乾。
“蕙娘,我問你個事兒。”一嬸子跟薛蕙說着話。
“你說。”
“你表哥他,多大了?”
“二十多。”薛蕙說。
至於二十幾,她還真不太清楚。
“呦,二十多了,肯定有家室了吧?”
“呃……”薛蕙一頓,笑了笑,打哈哈過去。
李宗乾這人,身材高大,模樣俊朗,氣質斐然,聽說家境不錯,不止村裏許多年輕的小姑娘喜歡,連嬸子們也喜歡。
至於他有沒有家室,薛蕙倒還真不清楚,也沒有見他提過。
按照小說正常邏輯來說,他作爲雲西王的貼身侍衛,雲西王的心腹,應當是死士出身,武功高強,時常要執行一些非常危險的任務,有被抓的風險。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沒有家室爲好。
人一但有了牽掛,就會有所顧忌,不敢再一往直前。
就如現在這種情況,雲西王失蹤,他手裏握着虎符,萬一有人抓了他妻兒威脅他交出虎符怎麼辦?
交了,是對雲西王不忠,不交,難道看着妻兒死去嗎?
那幾個嬸子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薛蕙又聽見一個嬸子說,“……他前兩天問我,山裏是不是有鐵礦,咱這山裏搖頭鐵礦,也不至於過苦日子了……”
這話叫薛蕙豎起了耳朵。
原來,藏鋒跟百姓們聊天,若有若無地在打聽鐵礦的事。
哈哈,打聽去吧,隨他打聽,要是打聽出來纔怪了。
不過,中午飯桌上,薛蕙還是問了李宗乾一句,“表哥,你成親了嗎?別人跟我打聽起來,我怕露餡。”
李宗乾只說,“我的長子,已經三歲。”
薛蕙一挑眉,“這麼說你成親了?你們死士,可以成親的嗎?”
李宗乾:“……算是吧。”
薛蕙一皺眉,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還能有算是的?
後來薛蕙才明白,雲西王正妃之位空懸,他所說的“算是”指的是側妃,長子也是側妃所出。
下午,薛蕙忙碌之時,又有幾人來找她。
這幾人,便是聽了王掌櫃勸說的掌櫃。
那日之後,有人沒將王掌櫃的話聽進去,自然也有人聽到耳朵裏,聽到耳朵裏的四位掌櫃,是第二批菌子便入手的人。
他們相約前來,來了之後由狗蛋領着,參觀了一遍後山。
大棚裏的青菜快要上市了。
他們看着大棚裏一片綠油油的,慶幸自己來對了。
跟薛蕙一番交談之後,他們各自訂了菌子,簽了字據,還幾次提起大棚的菜,叫薛蕙別忘了他們。
傍晚的時候,吳氏上山來了,給薛蕙送了她剛炸好的肉丸子——臘月到過年纔有的東西。
她忙於生意,挺久沒來山上,看原先一座小山被薛蕙搞得紅紅火火,吳氏心裏也替薛蕙高興。
“對了,蕙娘,峯子可有把錢還給你?”吳氏問。
薛蕙愣了一愣,“還錢?沒有啊,他不是拿去還賭坊的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