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朝拉住她,指了指牀底下。
薛蕙一頓,一骨碌鑽到了牀底,伸出一隻手來給謝錦朝比了個手勢。
謝錦朝輕笑,用袖子輕輕擦了擦嘴角,走過去開門。
“娘,你還有事嗎?”
吳氏明顯察覺二郎的語氣更爲冷淡,說話時也帶了點小心翼翼地感覺,“二郎,你手裏的錢還夠嗎?娘來給你送錢。”
說着,吳氏遞上來一個荷包。
謝錦朝不說夠,也沒說不夠,伸手接過來,“謝謝娘。”
“對了,二郎,我聽大郎說,你房間裏的櫃子壞了,要不叫你爹來幫你修一修?”
謝錦朝一頓,“大哥說的?”
“對,先前文靜跟蕙娘不是一起在你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麼,不小心發現的,她跟你大哥提過,你大哥忘了說,現在纔想起來。”
這哪是現在纔想起來。
這是想給他添亂子吧?
謝錦朝說,“左邊那扇門確實壞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看看壞成什麼樣了。”
吳氏走到櫃子旁邊,拉開左邊的櫃門。
櫃門直接往下掉。
上面的木合頁已經斷掉,下面的木合頁也已經有壞的趨勢。
不過這對於謝秉恩這個木匠來說,非常容易就能修好。
薛蕙趴在牀底,沾了一臉灰,大氣不敢喘一聲。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吳氏的鞋子和裙邊。
她心裏慶幸,幸虧沒藏在櫃子裏,要不然直接被捉姦拿雙了。
這麼一想,薛蕙越發覺得自己跟謝錦朝是在偷情。
吳氏說,“換兩個合頁就成了,很快的事,我叫你爹過來。他正好有時間。”
說着,吳氏就出去了。
謝錦朝跟在她身後關上門,走到牀邊,趴下來。
只瞧見薛蕙斜着趴在牀底,雙手交疊墊在下巴底下,百無聊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雙眼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
見到謝錦朝,薛蕙笑了笑,小聲說,“謝錦朝,我突然覺得好刺激呀。”
謝錦朝疑惑,“刺激什麼?”
“大嫂跟小叔子在偷情,差點被婆婆發現,只能鑽牀底,這還不刺激麼?”
謝錦朝一頓,“……你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麼?”
什麼偷情不偷情的。
雖然,確實有些像就是了。
“想你呀。”薛蕙眉眼彎彎,笑着說。
謝錦朝一怔,脣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
他正要說什麼,外面傳來腳步聲。
吳氏跟着謝秉恩來了。
吳氏想着剛離開,沒敲門,直接進來了。
謝錦朝正屈膝坐在牀邊,手裏握着一本書。
謝秉恩手裏拿着工具,打開左邊的櫃門,當即就開始修了起來。
這也簡單,就是把壞掉的合頁取出來,在櫃子和門之間裝上新的合頁就成。
謝錦朝看到謝秉恩非常手熟地把舊合頁取出來,上下兩個,左邊櫃門直接掉了下來。
謝秉恩把新合頁先按在門上,再把另一邊固定到櫃子上。
過程中,謝秉恩怕打擾謝錦朝看書,一直小心着,沒發出太大的聲音。
謝錦朝的視線落在書上,實則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謝錦朝低頭一看,從牀底伸出一隻調皮的手來,正悄悄地在他小腿上撓癢癢。
謝錦朝:“……”
他立刻擡頭看了眼吳氏跟謝秉恩,好在他們兩個正在專門修櫃子,並未注意到這邊。
謝錦朝不着痕跡地動了動腿,換個角度,把薛蕙的手擋住。
他原是怕被吳氏跟謝秉恩發現。
誰知這樣更給了薛蕙調皮的機會。
她伸出食指跟中指,像兩個小人似的,在謝錦朝的小腿後面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冬天的衣服很厚,阻擋了大部分的力道。
謝錦朝察覺到的,只是若有若無,隱隱約約的感覺,若曖昧的試探,酥酥麻麻,不撓的話心裏癢癢,撓的話就像是小題大做。
謝錦朝面上表情怪異了那麼一瞬。
可腿後那兩個小人並不老實,過了腿彎之後,竟然還沿着大腿往上走。
謝錦朝眉頭一皺,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
幸好,他坐在牀上,小人走了幾步就遇到了牀板,倒着從新走回去,走到小腿。
謝錦朝心底暗暗舒了口氣,他低頭一看,某個地方就這麼被喚醒了,隱隱有些擡頭的趨勢。
現在吳氏跟謝秉恩還在認真地安裝櫃子門。
謝錦朝微微彎了彎腰,讓某個地方隱藏起來。
腿上的小人還在走動,走完這條腿走那條腿。
然後,她覺得無聊,見謝錦朝四平八穩地坐着,起了壞心思,開始撓謝錦朝的癢癢。
專門找腿彎的地方撓。
謝錦朝臉色變了變,喉嚨上下一滾。
他手裏的書,到現在一頁沒翻。
“好了。”
謝秉恩忽然出聲,把左邊的櫃門關上打開,關上打開,這麼試了幾次。
薛蕙嚇得忙把手收了回去,誰知啪地一下子撞在地上,疼的她齜牙咧嘴,差點就叫出了聲。
“什麼聲音?”吳氏狐疑地問。
謝錦朝面不改色,“娘,哪有什麼聲音?你聽錯了吧?”
說着,他飛快地轉移話題,淡笑,“櫃子修好了嗎?謝謝爹。”
“修好了,修好了。”
謝秉恩收起工具,準備離開。
忽然,從櫃子裏掉出一打折疊在一起的紅紙。
吳氏撿起來,“這是什麼?”
謝錦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淡聲答,“沒什麼,一副對子而已。”
“你留着對子幹什麼?”吳氏嘟囔着,把紅紙放在桌上,“給你擱這兒了。”
謝錦朝只當沒聽見吳氏的前一句,“嗯”了一聲。
吳氏跟謝秉恩兩個前後離開。
離開錢,吳氏叮囑謝錦朝,“讀書的時候別累着,注意休息。”
謝錦朝點頭。
吳氏出去,順手將門合上。
院子裏,謝錦明見謝秉恩跟吳氏從謝錦朝房間裏先後出來,面色如常,隨口一問,“爹,二郎的櫃子修好了?”
“嗯,”謝秉恩點頭,把工具放回去,“就是合頁壞了,換個合頁就好了。”
謝錦明頓了頓,“我看,二郎的牀應該也有問題。”
謝秉恩沒聽見,“啥?大郎,你說什麼?”
謝錦明笑笑,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