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婷雙眼一亮,“大嫂,你太聰明瞭,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薛蕙清了清嗓子,“我覺得這法子吧,坑騙爹孃,不太好。”
謝錦婷說,“要是爹孃直接同意,那就再好不過,要是爹孃不同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行。”
“可是,這個大劫,要怎麼編?”謝錦婷說,“咱們要統一一下說辭,千萬別說漏嘴了。”
薛蕙託着腦袋想了想,“這還不簡單。”
說着,她雙手在胸前合十,做出僧人的樣子,面目慈祥,“阿彌陀佛,雲駛月運,舟行岸移,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籤文顯示,施主在十八歲之前,將有一生死劫,若成功渡厄,則一生順遂,若失敗,貧僧一定會爲施主超度。”
然後,薛蕙又換了一種表情,仰着頭說,“啊?大劫?可有化解的方法?求師傅指點迷津,嚶嚶嚶。”
接着,她收斂了表情,慈眉善目,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萬事因果循環,今日之果皆往事之因。施主前世多業障,本該下十八層地獄,幸而轉世,理應積德行善,造福百姓,償還因果,方可化解劫數。”
謝錦婷看得呆住。
這時,薛蕙放下手,湊過來,“聽明白了嗎?積善行德,造福百姓,這不就是讓你跟着柏崖學醫,雲遊四海,救治百姓麼。你就這麼跟爹孃說。”
謝錦婷重重地點頭,“大嫂,你真厲害,演的真像。”
薛蕙嘿嘿笑了笑,囑咐道,“你既然是有大劫的人,應當憂心忡忡纔是,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準笑。”
謝錦婷:“……”
她唰地把笑意收起,繃住嘴,一臉苦哈哈的樣子。
薛蕙倒是忍不住笑了。
傍晚的時候,吳氏跟謝秉恩回來了。
謝錦婷做出一副擔憂害怕的樣子,一個勁兒往謝錦婷跟前湊。
吳氏發現了,便問,“婷婷今兒是咋了?不是去城隍廟玩了?怎麼不高興?”
謝錦婷醞釀了一下,精神氣不高地說,“爹,娘,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什麼話?”
謝錦婷往屋裏走,“你們過來。”
吳氏見謝錦婷神神祕祕的,跟謝秉恩對視一眼,兩人跟在謝錦婷身後進了房門。
關門的時候,薛蕙透過快要合上的門縫衝着謝錦婷一挑眉,希望她能一舉拿下。
很快,房間裏出現了吳氏大聲反駁的聲音。
片刻,吳氏的聲音低下去。
又過了許久,三個人才從房間裏出來。
最先出來的是謝秉恩,眉頭皺成一個大疙瘩,愁眉苦臉。
第二個出來的是吳氏,眼眶都紅了。
最後出來的是謝錦婷,還在抹眼淚。
她用薛蕙的方法,說自己有大劫。
吳氏擔心的不得了,抱着她直呼命苦,謝錦婷情不自禁地就哭了。
她一邊抹淚,一邊想着,既然爹孃如此不捨,如此擔心,那她就不走了吧?
謝錦婷更難受了,撲進吳氏懷裏,“嗚嗚嗚娘,我是騙你的,我沒有啥大劫,我就是……就是……”
“娘早就看出來了,就你那演技,拙劣的很,別以爲你跟蕙娘眉來眼去,娘看不到。”
謝錦婷:“……”
行吧,還是道高一丈。
“你師傅打算什麼時候走?”吳氏問,“娘好給你準備東西。”
“我跟大嫂勸他,讓他過了十五再走。”
謝錦婷說着說着,忍不住哭起來,淚眼朦朧,含糊不清地說,“娘,我一定會回來的。”
吳氏紅着眼眶,摸摸謝錦婷的頭,“乖孩子。”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當天晚上,吳氏就翻出一些沒用過的新棉,打算給謝錦婷多做幾套衣裳。
……
在雞籠鎮有個不成文的習俗,那便是男方來女方家裏下聘定親,除了媒人之外,女方家也要有親戚上門,做一桌席面。
謝老爺子謝老太太必然是要來的,大房人在鎮上,二房吳氏跟謝秉恩想着已經見過尹強,還是照例去了縣城賣包子,讓謝錦明毛文靜薛蕙謝錦婷四個晚輩出面,四房去的就是四叔謝秉承跟四嬸齊氏。
一早,薛蕙幾人就去了三房。
走進院子,薛蕙便發現,這院子是專門收拾過的,乾乾淨淨,整整潔潔。
栓子正在院子裏玩,穿了一身新衣。
“錦明,你們來了,快進來。”謝秉嚴站在堂屋門口,朝着謝錦明薛蕙等人招招手。
謝錦明走上前,喊了聲“三叔”,“我爹他去了縣裏,就讓我來了。”
“沒事,這又不是正式成親,你來了就行。”謝秉嚴笑着說。
謝秉嚴身上穿的衣服乾淨新整,薛蕙沒見過,顯然是新做的,非常合身,頭髮也梳的整齊,再加上今兒喜事高興,神采奕奕的。
薛蕙問,“三叔,招娣在屋裏?”
“在屋裏呢,要不你們去找她說說話?”
薛蕙笑着搖頭,“讓婷婷去吧,我去廚房幫三嬸。”
說着,薛蕙看向謝錦婷,“婷婷,你去屋裏跟招娣說話吧。”
謝錦婷點點頭。
謝秉嚴拍拍謝錦明的肩膀,“走,咱們屋裏說話,我看你現在身子好多了?怎麼樣?你現在能喝酒了不?你四叔去打酒了。”
謝錦明回答,“現下還不能飲酒。”
“沒事,沒事,今兒他們尹家就來尹強跟她娘,你不喝酒也沒事。”
薛蕙好奇道,“就來他們兩個?尹強他爹不來麼?”
謝秉嚴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尹強他爹早幾年已經沒了。”
薛蕙露出驚訝的表情,“那尹強就他們娘倆了?”
謝秉嚴搖頭,“算是吧,尹強上頭有五個姐姐,都成親了。”
薛蕙:“……”
謝秉嚴說,“這樣也還行,等招娣嫁過去,他們小兩口跟親家母三個人過日子,尹強那幾個姐姐肯定也會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