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明跟毛文靜去了菇房,謝錦婷跟着薛蕙去了小院。
這時候商隊已經出發了一段時間,他們帶走的菌子數量爲整,還剩下幾筐的零頭菌子。
三四五號菇房的採摘時間與一二號菇房的採摘時間撞到一起,那麼這些菌子就會被縣城菜販子們帶走,若是趕不到一起,薛蕙一般就會把這些菌子分給山上幹活的村民們。
薛蕙還沒到小院,小柳就匆匆跑過來,“大嫂,小院裏有人找你。”
現下李金山已經開始找人蓋房子,一時半會兒蓋不完,現在還住在山上。
“誰啊?”薛蕙問。
“是何伯伯。”小柳說着,壓低了聲音,“我看他對剩下的那幾筐菌子挺感興趣的,一個勁兒地看。”
薛蕙聞言,若有所思。
到了小院,何伯見了薛蕙,臉上掛起討好的笑容,“蕙娘,你來了,我有事想要你幫忙呢。”
薛蕙淡笑,沒接這茬,“何伯現在不跟着商隊行走了,在幹什麼?”
何伯訕笑了一下,“這幾天都在家閒着,不過這樣也不是辦法,所以……我想找點事做。”
何伯想着,薛蕙下一句應當是熱情地邀請他來山上幹活,他就能推拒一下,說出自己的計劃。
但薛蕙不按常理出牌,“確實應該找點事做,要不然人越閒越懶。那找着了麼?”
何伯扯了扯嘴角,“沒有……”
“那何伯來我這兒幹什麼?”薛蕙直勾勾地看着何伯。
何伯心頭一跳,匆忙低下頭,“我……我……我就是想跟你買點菌子。”
“哦,買菌子啊,你早說啊,要幾斤,我給你裝。”
何伯看着薛蕙的面容,忐忑地說:“……這些……我都要了……”
薛蕙一挑眉,目光注視着何伯。
何伯忙說,“我之前在府城賣菌子也積累了些經驗,這幾天思來想去,要不我還是去賣菌子吧……”
薛蕙瞭然。
他不想給薛蕙打工當銷售,想從薛蕙這裏拿貨自己幹,說白了就是當菜販子。
“原來何伯是想去當菜販子啊。你不再考慮考慮?”
府城之所以那麼受歡迎,因爲那是剛進入市場。
現在府城的賣菌子攤位幾乎已經固定下來,百姓們想喫菌子都會熟門熟路的去買,新插進來的生意自然不會太好。
當然,菌子本身就受歡迎,剛開始不好做,但以後大家發現菌子質量不差,生意也會慢慢好起來。
但,縣城跟府城不一樣,縣城賣菌子的菜販子不止賣菌子,還賣其他的菜,他們時常各個村子收菜,到縣城吆喝着賣菜,賣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與很多百姓熟悉。
菌子市場飽和之後,他們這些菜販子提前佔據市場那麼久,且又有多種選擇,熟人保障,百姓們買菜買菌子,多半會首先選擇他們。
如果在府城的時候薛蕙把菌子交給那些壟斷的菜販子組織,那麼其他人單賣菌子,生意自然也不會很好。
何伯這時候加進去,生意不一定好做。
何伯眼神閃了閃,說,“算是吧,我已經考慮過了,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其實他不止是想當個菜販子。
兩地價格差很多,他肯定能大賺一筆。
且在府城賣菌子的只賣菌子,他以前也在府城賣過,有這麼一個優勢,生意肯定不會差。
不過他怕薛蕙覺得他搶生意,不賣給他菌子,便沒有提自己要去府城賣的事。
“那行吧。”薛蕙指了指院子裏的幾筐菌子,“這些就賣給你,按照跟其他菜販子一樣的市場價。”
何伯面露猶豫之色,“不能便宜點?蕙娘,你看咱們都是一個村的……”
薛蕙搖頭,“不行。”
“要是我不買,你這些菌子都是白送人,又賺不到錢……”
“但你買來是用來賺錢的。況且我不差這幾個錢,這些菌子本來就是送人情,我已經是看在一個村的份上才把菌子賣給你。”
何伯動了動嘴,嘆口氣,“行吧。”
市場價就市場價。
縣城的市場價便宜,而在府城的價格比縣城貴了一倍。
中間這個差價,自然就是押送菌子的運送成本費跟人工成本費,也有府城的酒樓爲了省錢,親自到薛蕙的後山按照本地便宜的價格買菌子,自己押送過去,會便宜很多。
何伯就是想賺這個錢。
薛蕙找人來把幾筐菌子稱重,賣給了何伯。
何伯拉着菌子下山了。
謝錦婷在一邊嘟着嘴,“大嫂,他之前跟你乾的好好的,突然不幹了,現在想賺錢又回來找你,你爲什麼要把菌子賣給他啊?”
薛蕙笑了起來,“你還挺記仇的。”
謝錦婷輕哼了一聲。
“記仇可以,不過何伯做的這事兒雖然有些不地道,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賣給他就賣給他了,反正我也不會虧什麼。等以後你就明白了,當你把精力放在自己看重的事情上,着實沒有必要爲着這樣的小人小事生氣費心。”
謝錦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薛蕙猜的不錯,尹家人直到傍晚的時候纔來。
當時村民們剛下工,薛蕙正在做飯,栓子跑上山來,說尹家人來人了,叫薛蕙過去。
薛蕙說,“叫我過去?謝錦明不在家麼?”
按理說,只要謝錦明代表二房去了,薛蕙去不去都沒什麼。
栓子說,“在,但我爹叫你過去。”
薛蕙挑了挑眉。
她猜的不錯,尹家人這麼做,多半是衝着她來的。
與其說謝招娣的幸福在於謝家的看重,不如說是在於薛蕙的看重,畢竟,這麼大的生意握在她手上。
這個時候,多子意味着多勞動力,尹家雖然閨女多,但力氣到底有限,尹強又是個寶,一看就沒怎麼幹過活,家境多半不怎麼好。
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對錢不動心呢。
“可有說是什麼事?”
栓子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薛蕙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這就來。”
栓子先回了三房。
堂屋內氣氛凝滯。
謝招娣跪伏在地上,小聲哭泣,臉上有一個明顯的掌印。
那是謝秉嚴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