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品居的時候提過對薛蕙好奇,徐媛媛明知那是薛蕙,卻不曾介紹,反而在他面前詆譭薛蕙。
在後山見過薛蕙之後,林恆之心中有些慶幸,早早與徐媛媛退了親。
徐媛媛急切地說,“恆之,你難道沒發現,我們之間的爭吵都是因爲這個薛蕙嗎?她就是個掃把星,就因爲我爹不讓她進商會,她就勾引我爹,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徐小姐!”林恆之聲音陡然提高,“慎言!”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去打聽過,她心狠手辣,不孝父母,還把自己親爹的腿都打斷了,這樣的人……”
林恆之聽得厭煩,“徐小姐,我們退親,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我們兩個不合適。我言盡於此,阿忠,繞路。”
車伕應聲,駕着馬車掉頭。
“恆之,恆之……”徐媛媛不甘心地在後面喊道。
薛蕙那個賤人就不是個好東西,恆之爲什麼不相信她!
程晚寧後來聽說此事,嘲諷一笑。
徐媛媛拉不下面子跟他們一起去見薛蕙,就想證明薛蕙不是個好人,把一切都推到薛蕙身上。
……
第二天林老頭就去了後山。
“老爺爺,外面那麼大雪,您怎麼來了?”
見到林老頭的時候,薛蕙反應了一下,纔想起來這是她在鎮上賣包子時遇見的老爺爺,笑着迎上去。
林老頭笑呵呵地說,“丫頭,你還記得我呀?”
“記得,您這麼仙風道骨,和藹慈祥,我怎麼會忘記?”薛蕙笑道。
林老頭確實是她見過的這麼多老頭裏氣質最好的一個,比柏崖那黑廝強多了。
薛蕙瞧的出來,林老頭皮膚白淨,手心沒有太多繭子,一看便不是普通的老人,倒像是養尊處優,見多了財帛富貴之後養出來的豁達氣度。
林老頭笑了起來,“我閒來無事,就想來你這裏轉轉,一段時間沒來,這後山確實大變樣了。”
“多建了些大棚和菇房,因爲這雪,停工好些日子了,老爺爺,我領你去轉轉?”
薛蕙不禁嘆息。
前兒郭掌櫃從外地來信,說想從薛蕙這裏購置一批菌子給楚熊的各酒樓,奈何因爲這大雪,暫時只能擱置。
“好。”
薛蕙引着林老頭轉了一圈,帶他到小院裏歇歇。
柏崖正在院子裏教謝錦婷知識。
林老頭多看了兩眼,對薛蕙說,“丫頭,你去忙吧,不用一直跟着我。”
“好,那你在這裏坐坐,我先去忙了。若有什麼需要……”薛蕙頓了一下,指了指柏崖跟謝錦婷,“叫他們倆就行。”
柏崖聞言臉色一黑,斜着眼瞟了林老頭幾眼。
薛蕙離開之後,林老頭在堂屋裏坐了一會兒,就到院子裏看柏崖講課。
他也不吭聲,就在一邊站着,不做打擾。
偏偏存在感很強。
柏崖講不下去了,睨了他一眼,“哼!”
林老頭:“……?”
“看什麼?沒見過大夫教徒弟?”柏崖把手裏的醫術重重地擱在桌上。
柏崖一噎,“……”
他氣得吸了幾口氣,對謝錦婷說,“我剛纔講的你記一記,我出去走走,回來默給我看。”
“是,師傅。”謝錦婷脆生生地應着。
柏崖斜眼看了林老頭一眼,轉頭就往外走。
林老頭不知所以,疑惑地問,“小姑娘,你師傅是怎麼了?”
謝錦婷仰着頭,眉眼之間透着狡黠,說,“老爺爺,我師傅應該是喫醋了。”
“喫……喫醋?”林老頭挑眉。
“對啊,他看到我大嫂對您細聲細語,恭恭敬敬,可不就是喫醋了,我大嫂從來沒這麼對他過。”
林老頭:“……”
他頓了頓,“那你大嫂都怎麼對你師傅?”
謝錦婷清了清嗓子,學着薛蕙的語氣,“老頭兒,你過來,還喫不喫飯,不喫我倒了。”
學完之後,謝錦婷笑着說,“就這樣。”
林老頭哈哈大笑,“你大嫂可真有意思。”
謝錦婷猜的不錯,柏崖確實是喫醋了,不過除了喫醋,他心裏還有另外一層不悅。
想他堂堂神醫,江湖人一提到他的名字,無不敬仰嘆服。
但當他站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卻沒有人相信他是神醫,甚至還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說他是江湖騙子,神醫仙風道骨,怎麼可能是這個挫樣兒?
而那些江湖騙子,就因爲長得人模人樣,被人供起來當神醫敬着。
太可惡了,要不是因此,他那麼好的脾氣,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一瞧見林老頭,柏崖就想起那些舊事,想起那些舊事,他心裏就不開心。
原以爲薛蕙是不同的,沒想到也看臉!
於是,這份不開心就反饋到了中午的飯桌上。
“這菜是怎麼做的,生不生熟不熟的,這能喫嗎?”
“嘶……這湯也太鹹了,鹹的要命。”
“……”
薛蕙把筷子拍在桌面上,陰惻惻地看着柏崖,“不想喫就餓着!”
柏崖:“……”
然後,謝錦婷就看到她師傅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小聲說,“我喫,我喫。”
謝錦婷差點笑噴出來。
讓柏崖沒想到的是,林老頭第二天又來了!
他沒叫薛蕙陪着。
薛蕙卻是被從府城而來的齊煥纏住了。
齊煥是來取松茸的。
回去這兩天,齊煥可沒閒着,也沒尋花問柳,而是正兒八經地幫薛蕙推廣後山。
這一次來,齊煥就帶了幾個人過來,薛蕙自然不能輕慢。
這幾人轉過後山之後,見到新鮮的雞樅跟松茸,驚喜之餘不免嘆息,“就這麼一點兒?”
薛蕙一本正經地點頭,“松茸本就難以培育,季節不符,產量較低,不過這也不少了。”
一整個赤松林,這兩天採了三十多斤呢。
這三十多斤松茸,其中二十多斤到了齊煥手裏,薛蕙自己留了十斤。
剩下幾人呢,本也不是衝着松茸來的,在薛蕙這裏各買了菌子和青菜,還帶走了一部分雞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