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娘娘爲什麼要見我們,”謝族叔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很簡單,她很喜歡咱們送過去的東西,召我們過去,問了些關於蕙孃的事。”
“都問啥了?”立刻有人出聲問。
謝族叔看向問話那人。
那人以爲謝族叔要回答,誰知卻聽他說,“你這個問題要排隊。”
“……”
謝族叔挨個回答問題,就跟開發佈會似的,“我們是去了王府別的地方,王府真的很大,好多樓閣建築,過了兩道穿堂,側妃娘娘是在一個園子涼亭裏見我們的,那園子裏好些假山怪石,奇花異植。”
“還有那亭子,四周掛着簾子,裏面燒着炭,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炭,一點兒煙都沒有。”
“還有娘娘穿的鞋子,布料好像跟上次賞賜給蕙孃的一樣,還繡着花,最重要的是,上面竟然有一顆那麼大的珍珠!”
說着,謝族叔用拇指跟食指圈起,比劃了一個珍珠的大小。
衆人驚歎地“哇”了一聲,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這麼大的珍珠?放鞋子上?!乖乖!”
“亭子裏燒炭,熱氣都跑了,這也太捨得了。”
“也不看看人家是誰。”
“還有,娘娘身上披着大氅,那裏面可是用正兒八經的動物毛皮做成的。還有那些丫鬟的衣服,布料都特別精緻,一看就很貴。”
衆人被謝族叔說的心裏振奮不已,吸氣嘆氣的。
老趙一想到那場面,眼睛都有些紅了。
怎麼就沒讓他碰上呢!
“側妃娘娘身邊的丫鬟嘛,確實不少,裏面四個,外面四個。”謝族叔把粗使婆子也當丫鬟了。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句,王府裏的人都是人精,側妃娘娘召見我們之後,你們沒見,那個廚房的管事,直接跟我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其實是跟彪子稱兄道弟,沒他啥事。
“就是那個李管事?我記得我第一回去的時候,他可威風了!”謝忠義說。
“我也記得他,很光鮮。”
老趙說着,想到廚房管事跟謝族叔勾肩搭背的樣子,便有點酸。
“就是他,他啊,還主動提出要給我們牽線菌子乾貨,讓那人明早就來!”
“脾氣的話,側妃娘娘脾氣很好,很隨和,讓我們隨便說點什麼,我跟彪子就隨便說了一些。就算我們說錯了,側妃娘娘應該也不會砍我們的頭。”實際上他一句話沒開口。
“至於王爺,那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
“好了,我現在說說,側妃娘娘都問了我們什麼。”
謝族叔開始講述在王府發生的事情。
明明側妃娘娘沒問幾句,而是叫彪子自己說,簡單幾句就能概括的事情,卻被謝族叔講的非常漫長。
還給側妃娘娘加了很多詞。
當然,在故事中,他不可能提自己被嚇得腿軟之事,也給自己加了戲,回了側妃娘娘的問話。
聽完之後,衆人一邊想象着那場景,一邊酸的不行。
要是見到側妃娘娘的是他們,那豈不是美哉?
他明白,彪子跟謝族叔去見側妃娘娘的意義不大,要是讓薛蕙去見側妃娘娘,說不定他們商隊就能更上一籌呢。
謝族叔一愣,“忘了。”
“……”
“下次是不是該我去王府了?”一人問出聲,腦海裏已經開始想象自己見到娘娘的樣子。
“你想得美,該我了。”
“明明說好的是我!”
兩人爭執了起來。
謝忠義說,“你們現在爭這個沒用。”
“爲啥?”
“因爲這一次側妃娘娘召見了他們,下一次肯定不會再召見。”謝忠義說。
“……”
“而且,下一次說不定是什麼時候。”謝忠義補充。
衆人聞言,看向謝族叔的眼神更酸了。
老趙道,“謝老四,你這小子真tnnd運氣好!你說我咋沒趕上這好事呢。”
謝族叔揚起了脖子,“要怪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你還得意起來了?”
“老趙,你怎麼跟人說話呢?人謝老四現在可是見過側妃娘娘的人!”一人玩笑道。
“謝老四,這回你回去之後,可得給你家祖先燒根香!”
“你們沒發現,謝老四這次從王府回來,整個人都變了。”
“變啥了?”
“變得裝了。”
“……”
謝族叔聽着這些豔羨的話語,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
不枉他在這裏幹坐了兩個時辰。
“那可是側妃娘娘,雲西的皇后,怎麼就偏偏讓你趕上了呢?”
“什麼雲西的皇后?”外面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老趙的話。
幾人齊齊往客廳門口一看,只見楊採購正站在門口,皺眉看着他們。
楊採購身邊還站着彪子,顯然是引着楊採購往這邊走,卻沒想到裏面在議論這個。
老趙正想說話,彪子趕緊出聲,“沒什麼,不過是他們的玩笑話,您千萬不要當真,您不是來取菌子的嗎,我這就讓人幫您清點。”
說完,他朝着老趙幾人呵斥,“還不快去清點菌子?”
幾人反應過來,趕緊離開。
楊採購看着他們的背影,神色不愉,緊皺地眉頭一直沒有鬆開。
雲西的皇后?
要論起來,怎麼說也得是他們家小姐,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下賤的宮女來當了?
送走了楊採購,彪子把所有人教到院子裏,冷着臉,“給我站好了!”
幾人並排站着。
老趙小聲說,“沒那麼嚴重吧?”
“禍從口出知不知道?沒那麼嚴重?雲西什麼時候有皇后了?雲西王側妃是皇后,那雲西王是什麼?皇帝嗎?他要造反嗎?”彪子板着臉厲聲呵斥!
幾人面色一白,意識到這事兒有點嚴重,沒再敢說話。
“幸好聽見這話的是楊採購,要是被別人聽到,到官府一嚷嚷,你們三個都得掉腦袋!這麼大的人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