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蕙卻滿頭疑惑地問,“那你上次去王府的時候應該也見到表嫂了吧?”
雲梅既然是表嫂的貼身丫鬟,她在王府,表嫂自然也在王府。
什麼情況下王府的側妃娘娘會不使喚自己的人,而是使喚表嫂身邊的人?
自然是表嫂也在場的時候。
彪子說,“見到了啊。”
嫂子怎麼會問這麼低級的問題。
彪子補充道,“既然是側妃娘娘召見,怎麼可能見不到側妃娘娘?”
說完這話之後,彪子突然發現薛蕙愣住了。
“嫂子?”
薛蕙沒反應。
“嫂子?”
“你剛纔說什麼?”薛蕙猛地反應過來。
彪子:“我方纔說……嫂子?”
“不是,再往前。”
“既然是側妃娘娘召見,怎麼可能見不到側妃娘娘?”
薛蕙細細品着這句話的意思,品到最後,品出來一個讓人不可置信的答案。
“你……你的意思是……表嫂就是側妃娘娘?!!”
這下反倒是彪子瞪大眼睛,“嫂子,你不知道?表哥沒有告訴你?”
薛蕙面色嚴峻,抿着脣,一本正經地搖頭,“沒有。”
彪子飛快地說,“表嫂就是側妃娘娘,那天是雲梅引我們去見她的,當時我雖然低着頭,但我記得她的聲音。”
表嫂就是雲西王側妃。
薛蕙沉默不語,垂下眼眸,認真思考。
彪子卻是疑惑地問,“嫂子,表嫂是側妃,那表哥……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若薛蕙知道表哥是雲西王,自然會默認表嫂就是側妃娘娘。
但看眼下薛蕙這表情,顯然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如果藏鋒表哥不是雲西王,又是誰呢?
誰能跟雲西王側妃互稱夫妻?
可薛蕙不知藏鋒的身份,就這麼帶藏鋒回來了?
不是說藏鋒表哥在府城認出薛蕙跟自己逝去的姑母相似麼,那薛蕙認藏鋒表哥的原因呢?總不能隨隨便便一個人這麼說就相信了吧?
以前,彪子以爲那天薛蕙跟謝錦朝回來的晚,極有可能是跟藏鋒表哥回家,見了表哥的父親也就是薛蕙的舅舅,從而確定了表哥的身份。
可若藏鋒表哥是雲西王,他的親人肯定都是皇室,都在京城,表妹怎麼會丟到雲西這麼偏遠的地方?薛蕙又是怎麼認爲藏鋒一定是她表哥的呢?
還是說,表哥這個關係,本身就是個藉口?
彪子腦海裏彎彎一道接着一道,差點把自己搞糊塗了。
這時候,想通了的薛蕙終於擡起頭來。
她眼底閃過一絲瞭然,“我明白了。”
“嫂子,你明白什麼了?”
“藏鋒就是藏鋒,不是什麼雲西王。”薛蕙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和篤定。
“那他是?”
“他是雲西王身邊的貼身侍衛。”
薛蕙斟酌了一下,把事情說了出去,“當初,柏崖給了我一個信物,說是要交給雲西王身邊的藏鋒,那信物是謝錦朝親手交出去的,也是他認出藏鋒的身份,說要帶藏鋒前來。”
謝錦朝親手把信物交給藏鋒,怎麼可能會有錯?
除非謝錦朝騙人。
“對。”薛蕙點頭,“當時雲西王中毒且失蹤,藏鋒手上握着雲西王交給他的虎符,爲避免追殺才到我們這裏,認他爲表哥,只是做掩護而已。”
“可他怎麼又跟側妃娘娘……”
“雲西王死了!”薛蕙打斷他的話。
“什麼?!”彪子大驚失色,猛地捂住嘴巴,驚恐地問,“真的?”
“對。表哥雖未明確說過,但我上次問他的時候,他承認了,他要挾天子而令諸侯,所以,這一次只有側妃娘娘留在這裏,小世子卻沒有來。”
彪子一聽是藏鋒自己承認,信了一大半,“那他送側妃娘娘來……”
“自然是幽禁!同時也是爲了把人掌控在手裏,好用來威脅小世子!他昨天把人送來的時候,根本未說什麼什麼時候把人接走!”
“可側妃娘娘爲什麼會願意與他互稱夫妻,也沒有掙扎求救……”
“她有什麼辦法?她一個婦人,還懷着身孕,小世子在表哥手裏,她要是敢做什麼,說不定表哥會直接弄死她,手裏有小世子就夠了,他還可以把側妃的死嫁禍給朝廷,讓小世子更聽話……”
聽到這話,彪子腦海中劈下一個驚雷,震得他渾身發抖。
好半響,他才驚懼地顫抖着聲音,“藏鋒表哥這是……謀逆?!”
薛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簡直……簡直……
彪子張着嘴巴,已經不會說話了。
這件事情太過勁爆,是他活了這麼多年聽過的最勁爆的事情,直接衝擊了他的大腦。
一般來說,改朝換代若是不起大戰,那麼百姓們對此是非常麻木的。
皇帝誰當跟他們無關,那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
不過是在另一個統治者手底下生活而已。
但在這一刻,彪子猛然發現,謀逆似乎就在自己身邊。
“那……那嫂子,我們……?”
“別多想,想得越多,心裏越害怕,一切照常就行。”
“哦……哦……”彪子魂不守舍地離開。
他在小院們口躊躇半響,正巧看見雲梅跟雲杏在院子裏說話。
其實雲杏對眼下這種生活模式很不適應。
在王府,後院無外男,尤其是側妃娘娘的院子。
但現在,不說後院了,這個院子裏就住着其他男人。
柏崖神醫倒還好,昨晚上她出來的時候,撞見了其他男人在另一個房間裏,一問才知是巡夜的。
這樣雲杏很不安心。
幸虧他們看起來比較老實,要是心思活絡的,說不定色迷心竅幹出什麼事呢。
雲杏跟雲梅提了此事,雲梅卻讓她慢慢適應,原因無他,薛蕙也在這個院子裏住,顯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安排,她們一來就要把巡夜的人趕走,只怕不妥當。
再者,側妃娘娘的房間裏總會留一人值夜,不至於叫娘娘落單。
還有娘娘身邊也有安慰護着。
況且,這裏房間的門很厚,很重,每次關上的時候聲音很大,卻給人非常濃烈的安全感,想要破門而入,很難。
雲杏只能壓下此事,跟雲梅支銀子去鎮上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