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煥詫異地看着她,“你真不喫?真的很好喫的。市面上可沒有賣的,你要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市面上當然沒有賣。”
“?”
“這是我送給常玉樹的。”
齊煥麪皮子僵住了,“你……你送給少東家的?”
“對啊。”薛蕙指向五六號大棚的方向,“你不是在後山逛過麼?就是那兩個大棚種的,不過還未成熟,這些果子是我提前種的一些。”
齊煥扯了扯嘴角,順着薛蕙的手指望了一眼。
好像,薛蕙帶着他參觀後山的時候提過一嘴……但他哪裏會記得那麼清楚?
“行吧……你不喫我吃了。”
齊煥報復似的,捏起一顆草莓,啊嗚一口塞到嘴裏,左邊腮幫子鼓起。
“你慢慢喫,我先回去了。”
……
所有的菌子被擡到常家快馬運輸隊的馬車上,馬車底部墊着厚厚的柴草,隨後齊掌櫃的手下將所有的箱子用繩子捆綁纏繞,確保在運輸的時候不會受到太大的顛簸,或是因顛簸而滑下馬車。
快馬運輸隊的人上馬,齊掌櫃跟齊煥也是騎馬而來。
李瑾瑜跟王慶就比較慘了,他們不會騎馬,要跟着去的話就要做到馬車上。
快馬的馬車一路上顛簸的要命,等到元江的時候,他們骨頭都要散架了。
李瑾瑜打起精神來忙活,心底暗忖,他一定要學會騎馬!
他以後要當薛蕙的快馬運輸隊的管事,怎麼能不會騎馬呢?
……
這兩日,小平嶺有許多外村人來往。
皆是來找衛里正跟謝族長報名的。
招工啓示貼在鎮上,衛里正又找人去其他村裏吆喝,很快掀起一陣報名風暴。
雞籠鎮的下轄的幾個村裏的漢子許許多多,全都來報名了。
一氣兒報了幾百人。
衛里正跟謝族長有些頭疼。
篩選起來有些麻煩。
有些人爲了能到後山幹活,不說實話。
就比如大牛村的老趙,要不是衛里正兒子知道他有哮喘,就被矇混過關了。
哮喘可不得了,萬一幹活的時候發病,死後山了可咋整?
還有那謊報年齡的,明明頭髮都白了,一臉褶子,硬說自己不到四十,呵,坑誰呢?
衛里正跟謝族長痛苦並快樂着,好在薛蕙不着急,他們也可以慢慢篩選。
薛蕙知曉這種情況後,想了想,打算等新招的人上工之前,叫柏崖給他們挨個診脈,就當體檢了。
柏崖氣哼哼的。
雪停了,雪化了,他原本想走,但那日李宗乾過來,見他還未離開,便開口留他。
一是爲着側妃的身孕,這次她的懷相不好,有柏崖在,李宗乾更加放心。
二是爲着雲西的境況。
這場大雪,說起來已經是近幾年最大的大雪,雲西有些地方遭了災,凍死不少百姓。
數以千計的房屋被壓塌,地裏的小麥被凍死。
許許多多的百姓等待救援。
而這時候,極易容易引發瘟疫的傳播。
李宗乾把柏崖捧高,柏崖也說不出這時候離開的話。
一二號大棚的青菜要收割了。
得了消息的各酒樓掌櫃們齊聚一堂。
這一次,氣氛依舊緊張。
因爲有四個新的酒樓加進來。
王掌櫃悄悄找薛蕙抱怨,說她怎麼過了這麼久,青菜還是隻有這麼一點兒量?
薛蕙瞥了他一眼。
王掌櫃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薛蕙也很無奈。
大雪耽擱了建大棚跟菇房的進程,要是沒有這場大雪,少說又建了四五個菇房,三四個大棚。
而加進來的那四個新加進來的酒樓掌櫃,其中有三個並非是常家名下的酒樓,而是私人酒樓,來薛蕙這裏跑了好幾趟。另外一個是常家名下,原先沒有跟薛蕙合作過,年後掌櫃變動,新掌櫃當即就來找薛蕙說好話,尋求合作。
薛蕙要維護舊客,也不能將新客趕走,便找人調查了他們的背景,答應鬆口給他們一些。
側妃來這裏幾天,對周圍環境已然漸漸熟悉。
山上的村民大多也知曉了她的身份,有些人覺得她一看就不好接觸,沒說過話,也有些人聽說她是來自府城富貴人家,很是好奇,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總是盯着她打量,或是衝着她笑笑,側妃也會回以一笑。
也會有嬸子跟她打招呼,還有更熱情的,給她送來自家做的小食,雖然雲杏不讓她喫。
在這裏生活很輕鬆,側妃很喜歡看大家說說笑笑忙忙碌碌地樣子。
前兩次菌子採收,搬個凳子坐在菇房看着衆人有條不紊地忙碌,她能看一整天。
他們跟她的爹孃太像了,清苦,努力地生活着,卻又充滿着希望。
在宮裏的時候,她還能託同鄉給家人寄信。
但到了雲西之後,就徹底斷了聯繫,已經七年。
說不定爹孃會以爲她已經死了。
也說不定,爹孃已經不在了。
這一次,側妃仍是搬了個椅子放在大棚不遠處,看着村民們在大棚裏收菜。
還有各掌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在周圍盯梢,讓他們坐着,他們都不去。
雲杏跟雲梅呆在側妃身邊。
雲杏覺得很無聊,不知道娘娘怎麼那麼有興致看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夫人,你說他們都在哪裏轉悠什麼?”雲梅問。
“應該是互相監督吧。”
“他們吵起來了。”
因爲,王掌櫃轉頭將矛頭指向了新顧客。
這一次,縣城跟府城的常家酒樓團結一心,合起夥來擠兌那三個新加進來的非常氏酒樓掌櫃。
三個掌櫃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瑟瑟發抖地縮在一起。
側妃看到平常在外非常體面的掌櫃們在這一刻就像小孩子吵架一樣,不免覺得好笑。
似乎是因爲青菜的數量較少,掌櫃們在爭搶。
薛蕙無奈扶額,大喊一聲,“別吵了!”
吵架的聲音小了下來,仍有人小聲說着什麼,跟蚊子哼哼似的。
薛蕙冷眼看着。
氣氛緊張起來,衆人都閉上了嘴巴。
聲音終於沒了。
“各位掌櫃,我跟你們有事情商議。”
“咳咳,薛姑娘,你說。”唐掌櫃也來了。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在具體負責哪個酒樓,但他害怕自己手底下的人幹不過姓王的。
“這一批青菜,我只能給你們一半。”薛蕙說。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衆掌櫃大驚,七嘴八舌地問,“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