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地段的鋪面,不愁租戶。
前面的租戶說了要搬走之後,付嬸子牙根就不用通過官牙,只在自己熟人圈子裏放出風去,說這鋪子二月之後空閒,就有人找上門來,跟付嬸子定下了這鋪子。
至於付嬸子口中的柯管事,薛蕙不認識,但也能猜出來,是常家的人。
薛蕙現在看着挺風光,但在很多人眼裏就是一個賣蘑菇的。
說是有錢吧,但跟府城大商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要說權,更沒有。
稍微有點財權的人家都不會賣她面子。
比如肖家,那是賣王府跟側妃娘娘的面子,比如蘇家,那是賣常家的面子,只有朱家這種在府城不起眼的人家,纔會賣薛蕙的面子。
而付嬸子,是賣柯管事,賣常家的面子。
薛蕙確定租下這間鋪面。
謝家在宜春租的一間帶門面的小院,一月不過三兩銀子。
這間鋪面是雙層小樓,不帶小院,一月的租金要一百兩銀子。
薛蕙簽下字據,先付了三個月的租金。
付嬸子笑着問薛蕙,“薛姑娘,我聽說你是做菌子生意的,買下這鋪子賣菌子?”
“不是,我是想做小食鋪子。”
“做小食鋪子也行,只不過取水啊,得到街口的井裏打。”
“我曉得。”
薛蕙又跟付嬸子說了幾句話,付嬸子藉口有事先走,薛蕙又在鋪面留了一會兒,琢磨着怎麼裝修。
她倒是想弄玻璃門,裝修的現代化一些,但想想還是算了。
玻璃在這個時代太珍貴了。
本土也有人燒製琉璃,但會有雜質,就這仍然受人追捧。
淘寶上的玻璃乾淨的一點兒雜質都沒有,薛蕙真怕在店鋪裝了個玻璃門之後,晚上被人給砸爛卸走,然後拿去磨珠子——現在一串琉璃手串價格也不菲,彩色的更貴。
雖說雲西的治安算是不錯的,但沒有監控,仍舊有小偷出沒,若不能當場抓住,就是懸案,
大門就普通一些,可以把牌匾做的顯眼一些。
內部操作檯要分開,一邊做奶茶,一邊做炸雞。
薛蕙在袖子裏摸了摸,摸出一卷捲尺,把店鋪的大小量一遍,回去畫裝修設計圖。
趙富貴找了匠人過來,薛蕙把圖紙拿給他們,講解一番,便由匠人們去裝修。
一時半會兒裝修不完。
薛蕙則跟着商隊回了宜春。
到縣城的時候,薛蕙不忘去了趟縣衙。
值守正是三六,見到薛蕙,他嚴肅的面容登上掛上笑意,“薛姑娘,又來給縣尊大人送喫的?”
說着,他往薛蕙身後的馬車上瞟了兩眼,想着自己能否蹭一點。
薛蕙笑了下,“這次倒不是,我來報官,在宜春去雲西的路上,約莫距北城門十幾裏,有一夥兒土匪……”
三六倏地瞪大眼睛,“薛姑娘,你見着那夥兒土匪了?”
薛蕙一頓,“你知道他們?”
“知道,年前的時候上頭下的命令,叫我們剿匪,不過那夥人夠警醒的,興許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李捕頭帶人去的時候,都跑光了……”說着,三六又壓低聲音,嘆道,“哎,匪跟民,你懂吧?他們搖身一變就成了老百姓,混到人堆裏,不好找……”
薛蕙不免想到彪子的話。
三把頭在查那天干掉土匪的人,興許,剩下那些土匪跟龍爺有關係。
縣衙裏面,確實有龍爺的人。
她皺了皺眉,“城東那夥兒地痞流氓,你們查過沒?”
“查過,但他們掃尾做的乾淨,抓不着把柄。”
天子腳下照舊有地痞流氓,更何況宜春,要能抓,鄭儀賢早抓了。
“不用做別的,就盯着他們,尤其是龍爺跟三把頭,那幫土匪鐵定跟他們有關係。”薛蕙出賣地非常果斷。
小舅,彪子,李瑾瑜等人,講義氣重感情,看上去沒做過什麼壞事兒,但這不代表每個小地痞都是如此。
彪子李瑾瑜進這一行可能是無奈,卻也有人本性就壞,纔去混道上。
薛蕙可不信龍爺,三把頭等人手上乾乾淨淨。
三六挑了一下眉眼,驚訝地說,“呦,薛姑娘連龍爺都知道?”
薛蕙笑了笑,掉頭離開,“那是,不跟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薛姑娘慢走。”三六沖着薛蕙擺擺手。
……
離着縣試還有三四天的時間,書院裏給學生放了假,讓大家在考前放鬆一下。
科舉考試可不是能臨陣抱佛腳的事。
最後這幾天的時間,在書院裏呆着,學生們的水平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謝錦朝是在喫晚飯的點兒回來的。
吳氏見着了,趕忙結果謝錦朝手裏的包袱,又從屋裏拿着棉衣給謝錦朝披上,“快進來,冷不冷呀?考前就不回書院了吧?”
謝錦朝攏了下棉衣,“不回了,到時候直接去縣裏。”
吳氏“哎”了一聲,快步去了廚房,“坐吧,娘去給你盛飯。”
“二郎,快來坐。”謝秉恩往邊上挪了挪,給謝錦朝留出一個空來。
謝錦朝應了一聲,拿了個板凳坐下來,跟謝秉恩幾人招呼一聲。
全家人都對謝錦朝考試之事非常上心,謝秉恩拿着筷子說,“你這兩天在家歇一歇,讓你娘給你做點好喫的。”
“不必,娘不還得去鋪子?”謝錦朝說。
“你娘已經找好了人幫忙,就這幾天,不耽誤事兒。”謝秉恩說。
謝錦朝:“……”
謝錦明看着謝錦朝一言難盡的表情,笑了笑,“錦朝,娘這是關心你。”
吳氏要是在家,謝錦朝可就不好天天往後山跑了。
謝秉恩也說,“就是,你這兩天就好好歇着,準備考試就行,啥也不要多想,交給我跟你娘就行。”
吳氏從廚房盛了飯,嘴上說着,“你爹說的對,啥也沒你考試重要,你就安心呆在家裏就行。”
謝錦朝眨了眨眼,伸手接過來飯碗,“謝謝娘。”
“你看你,跟我客氣啥,”吳氏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來,說,“二郎,你明天想喫什麼?娘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