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愣了一下，這麼直接的嗎？
婁亞柳看他沒說話，接着說道：“我準備召集幾個研究所的專家進行測繪仿製，可以讓我們的戰鬥機進步至少二十年啊。”
陳晉卻搖頭道：“對不起，司令，這架飛機不能給你們。”
婁亞柳臉色一變急問道：“爲什麼？陳晉同志，你，你是想要錢？”
陳晉笑了一聲搖頭道：“當然不是，司令，我怎麼會要錢呢？只是這架飛機我要留着給我們國防科工局用，我們會盡快在這架飛機的基礎上研製更加先進、更適合我們華夏的新機型。”
婁亞柳不滿地道：“陳晉同志，你的愛國之心我們都知道，但是也要認清現實是不是？我準備召集全國各研究院所一起來仿製這F-4戰鬥機，難道不比你國防科工局一家實力強大嗎？”
陳晉搖頭道：“司令，這還真的不一定。”
婁亞柳有些生氣了，說道：“陳晉同志，我也聽說過你們國防工業科技局，是剛成立的吧？你們有多少研究人員？多少專家？準備用多長的時間研製這個飛機？我們集全國之力，肯定比你們有優勢，你說是不是？”
陳晉苦笑了一下，問道：“司令，您從京城來的時候乘坐的是直五吧？”
婁亞柳沒好氣地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個和把戰鬥機給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晉一看，這婁亞柳果然是肝火旺，火氣說來就來了，只好接着道：“直五坐起來不好受吧？”
“確實不好受，顛簸，噪音大，坐一回受罪一回，不過你到底想說什麼？”婁亞柳皺着眉頭。
“剛纔您不是質疑我們國防科工局的實力嗎？我就是想告訴您，我們的實力很強，比國內其他院所都強，這架F-4戰鬥機給你們沒用，很浪費，留給我們纔是最合適的。”
“爲什麼這麼說呢，司令，您聽我詳細解釋。”
“行，你說吧？”婁亞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也就是來之前，安如山同志在東花廳特別交代他要重視陳晉同志的意見，否則以他的脾氣，就算你是少將，你敢開槍打傷吳友興，他這個上將也分分鐘把你趕走了。
陳晉沒有太在意婁亞柳的態度，主要是因爲知道婁亞柳這位前輩是對事不對人，是很公正的一個人，開口解釋道：“第一，儘管成立時間短，但我們國防科工局已經有了好幾項成績，比如五對輪坦克的改進，還有直五的改進，您剛坐過直五，感受應該還很深，明天我讓我們的直五來一趟，你坐上去對比一下，就知道我們國防科工局的實力了。”
“行，明天我就試試。”婁亞柳點頭道。
這讓張漢昌、朱啓明等人目瞪口呆，外號肝火旺的婁亞柳司令員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他不是一旦發火就很難收拾的嗎？怎麼被陳晉只是一個理由就解決了呢？
這不合常理啊？
陳晉點頭後接着道：“第二，就是國內在航空科技研究方面的現狀，說是剛起步不爲過吧？”
婁亞柳臉上有些尷尬，點了點頭。
“這架F-4戰鬥機，對比我們當前的水平，差距至少在二十年以上，您同意嗎？”
“機身可以測繪仿製，這個很簡單，但是我聽說現在生產殲六飛機的零部件還做不到統一，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還沒有做到標準化生產，所以就算測繪了，想製造合格的機身都很困難，這還是最簡單的一件事，而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這些廠子都做不好。”
“但是一架戰鬥機最核心的是雷達和發動機，我們的研究院能生產多普勒雷達嗎？能生產這樣推力達到80千牛的發動機嗎？”
陳晉問的問題，讓婁亞柳、張漢昌等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雷達方面的問題非常嚴重，基本可以算是沒有。
華夏的雷達起步很晚，50年代時，S國幫助華夏建設了機載雷達工廠，生產一種只能測量目標距離，不能測量目標的速度和沒有數據解算的SPD-5M雷達測距器，SPD-5M裝備於米格-19S型殲擊機，採用電子管的CL-1型雷達測距器相當簡陋原始，不能搜索目標，測量距離只有2千米，夜晚及惡劣氣候條件下基本沒用，只有白天飛行員目視發現目標後再把雷達對準目標才能爲航炮提供彈道計算，由於探測距離和角度較低，並不能支持近距空空導彈。
50年代末華夏又引進了米格-19P夜間截擊機的RP-5型機載雷達，這種雷達只能跟蹤單個目標，探測距離只有5-6千米，雜波信息處理水平比較簡單，容易被幹擾，但可以在夜間使用，華夏仿製的稱爲CL-l型，配備殲-5甲殲擊機，成爲80年代之前華夏空軍的主力夜間殲擊機。
在CL-l型基礎上改進抗干擾能力的SL-2型機載雷達也裝上了殲-6甲型全天候截擊機。
SL-2型機載雷達用單脈衝體制替代圓錐描體制，採用了可以定向發射的卡塞格倫天線，單脈衝雷達只需要一個脈衝就能獲得目標信息，雖然技術指標並沒變化，仍舊採用電子管，但由於雷達體制變化導致研製過程困難重重，一直拖到70年代才完成研製，在殲-6甲飛機基礎上研製的殲-6乙截擊機裝有RP-2-U截擊雷達，探測距離2.5-16.6千米，只能跟蹤或攻擊一個目標，機翼可掛4個導彈發射裝置，連發間隔爲0.2~0.5秒，編隊飛行時間隔小於2千米時還不允許發射導彈，這種戰鬥機還用到90年代。
歷史上也是在這個時期，華夏開始仿製在Y國獲得的漂亮國F-4戰鬥機殘骸上的雷達。但由於工業能力上的差距開發極不順利。
華夏在研製殲-8戰鬥機時專門組建了607雷達研究所，參照S國RP-22雷達研製SL-4單脈衝雷達雷達，這種華夏自行研製的第一種機載火控雷達採用了大功率磁控晶體管和液壓驅動搜索、跟蹤一體化天線，探測距離達20千米，雖然1967年就完成樣機研製，但問題太多，試飛一直拖延，直至1982年才設計定型，導致70年代已經試飛成功的殲-8戰鬥機只能配備CL-2A型雷達測距器，此時國外脈衝多普勒雷達已經服役多年，CL-2A型雷達測距器只是加大了功率，提高了作用距離，提高攻擊距離和精度，由於殲-8、殲-7B型殲擊機開始批量裝備，SL-4火控雷達又沒有研製成功，空軍只能繼續研製CL-3型雷達測距器，採用拋物面天線，可以自提供目標距離，探測距離和精度有所提高，又根據殲-7E戰鬥機的要求發展了CL-3A型，一直服役到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