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給明曉帶來了一盒“油炸五道黑”,小魚十分酥脆,表皮還撒着孜然和辣椒麪。明曉很認真地喫完後,決定給宋眠洗車聊表感謝。
車就停在院子水井邊,明曉拿着塑料管沖洗,佯裝忙乎得不行。
宋眠多次想要接手都被推開,水霧下的明曉赤着腳踩地,氤氳之氣打溼了髮梢,她挽了挽頭髮,漏出一側脖頸。
這個姿勢,與那晚某一刻有異曲同工之妙。
宋眠喉間滾動,隨後他上前握住明曉手中的軟管,作勢一拉,將人貼近。
明曉踩上他的鞋子,聲音微小:“你鞋子溼了!”
“溼了就溼了。”
他目光帶着強烈的探究,明曉自知躲閃不過,突然就紅了臉。
明曉雙腳踩在他的鞋背上,雙手抱住宋眠的腰。而宋眠的手早已就丟了軟管,一手捧着她的腦後,一手掐着腰後,兩人緊緊黏在一起。
宋眠咬耳,聲音有種魔力:“別躲我了。”
明曉喃喃道:“沒躲。”
“那我看看。”
宋眠脣一落,便咬上她的脖頸。
她躲無可躲。
明曉將分手的想法嚥了回去。
那天她說起“中曜光能”的事情,察覺到宋眠的緊張。
隨後又補充:“我就是記成何墨了。”
何墨的名字一出現,宋眠的心便沉一分。
明曉更是不堪回首當年的大烏龍,囫圇搪塞過去。
那天宋眠走的時候,降下車窗,吻了吻明曉。他說:“要過去的話提前說,我來接你。”
明曉就像是被人揪着領子往前走似的,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最終只是嗯了聲。她也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境,有些迷茫又有些不捨。
唯一清醒的是,這份喜歡陰差陽錯,如今愛的更是深切。
因爲喬麗藩臨時外出工作,與李芹商討的學生戶外學習活動便暫且推後。
明曉獨自留守保護站也沒能閒下來,進山觀測,維護設備,還去了幾處村落探護野生動物。連續忙碌幾天後,本想休息半日,此時城裏的救助中心來電相邀一起給北山羊做接骨手術。
因爲條件所限,明曉能做手術的機會不多,所以她欣然答應。
於是明曉就給宋眠打了電話,讓這位男朋友開車送自己去。
臨出發的那天,明曉洗了兩個桃子,略爲欣喜地憧憬着出行的二人世界,直到看見副駕駛上坐着肖虎,她突然很想把桃子砸過去。
宋眠從後視鏡中看見明曉一臉冷意,孤零零端坐在後面。
肖虎啃完了兩個桃子,還說有點酸。
明曉索性臉朝窗外,眼睛一閉。
傍晚時分,他們才進了城。
明曉要在市區留宿兩晚所以定了酒店,宋眠也約定好了會來接她回清水村。礙於肖虎在場,明曉愣是眼神都沒機會交流。
隔天在救助中心幫忙,明曉累得夠嗆。
做手術的間隙,她清洗了救助中心二十多個鐵籠,還焊接了三個。地上爬的天上飛的甚至兩棲的動物比比皆是,小到磕破皮大到斷筋骨的傷勢不一,加上明曉總共四個獸醫,幾乎忙得喝水功夫都沒有。
“城哥終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你呢,要走嗎?”
“想過,”明曉咬了口瓜瓤,口齒香甜肆意,她呵呵一笑,“但沒走。”
顏醫生說:“索性在這找個對象,安家算了。”
“哎,你這個想法……嗯不錯。”
“哈哈。”
顏醫生也不是本地人,正是在這裏邂逅了愛人,才留了下來。兩人閒聊一會,明曉盯着滿院子的“鐵籠病房”說道:“要是沒有你們,這些小東西該怎麼辦。”
“這話該我說,”顏醫生看着明曉,目光欽佩,“昭蘇以前那麼多的保護站唯獨清水村堅持了下來,要是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們,那它們,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有些榮譽感。”
“是所有人都這樣說,昭蘇野生動物保護站的喬副站長和明醫生,可是天山腳下最美的兩朵百合花。”
明曉擡起指尖撩起額前一縷頭髮:“獻醜了。”
顏醫生就勢擡起手:“那你就把樓上vip病房也洗了吧。”
“好嘞。”
晚上,明曉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酒店,房門口站着一人。
“宋眠?”明曉詫異,“你沒回去?”
宋眠眼含笑意,伸出手來:“嗯。”
明曉將手牽過去,繼續問着:“那肖虎呢?”
“我們住在另一個酒店,今天沒買上物資,索性住下等你一起回。”
明曉將門打開:“進來說吧。”
宋眠還給明曉帶了一碗南瓜粥,明曉本來是喫過飯的,所以那碗粥也只是象徵性吃了幾口。因爲太過疲倦她便進衛生間洗漱,等出來的時候宋眠正拿着她用過的勺子繼續喫南瓜粥。
明曉挪着腳,一步步走過去,隨後坐到了宋眠的腿上。
明曉輕輕靠着宋眠,雙腳抵着地。
宋眠隨手一拖,將人整個抱在腿上,明曉窩在他的懷裏。
“怎麼了?”
明曉聽着宋眠的心跳,只覺得無比舒暢心安,她緩緩閉着眼睛:“有點累。”
“我抱你去牀上睡。”
“不,就在這睡。”
頭頂上傳來淺淺的笑聲。
明曉蹭了蹭,抓着宋眠的衣裳,尋到了最舒適的角度。
宋眠的手順勢環住她的腰,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明曉從沒幹過這麼多活,沒兩分鐘便睡着了。
宋眠將人抱起來放在牀上,因爲明曉還攥着他的衣服,所以胳膊肘用力支撐着,俯身而下輕輕抽出了自己的衣服。
在離開前,這張沉睡的容顏敲了敲他的心。
宋眠低下頭,忍不住親了親明曉的脣。
是他喜歡的味道,是他喜歡的人。
宋眠離去前,將門輕輕地關上。
其實肖虎要買的物資也不是多麼急迫,但難得有幾日空閒不要白不要。他還暗戳戳地影射明曉,覺得她是一個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