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玉林路都是小酒館,因爲一首民謠火了,晚上每家酒館裏都是人滿爲患。

    江重樓緩步走過街道,來到了玉林路39號。

    只見,這家酒館的名字就叫“玉林路39號酒館”。

    江重樓推開仿古的店門走進了酒館,就見每張桌子上都坐着人,喫着燒烤,喝着各種各樣的酒...十分熱鬧。

    江重樓掃視了一圈店內的酒客,頓時眯起了眼睛。

    他在店裏,發現了一個很眼熟的人...

    那人是個年輕男子,獨自坐在一張桌子邊,默默地舉杯淺酌。

    他的桌子上還放着一個酒杯,顯然,他在等人。

    江重樓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那名年輕男子,辨認了半天才終於認出了他,頓時大喫一驚!

    原來,那名年輕男子,居然是曾青!

    就是江城白芷家的暗衛首領!

    白家的“暗衛”,就是高級保鏢,負責在暗中保護白芷和白文元...

    當時,“暗衛”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在蟲鳴島上幫白文元尋找“海盜寶藏”...

    這個曾青,曾經受了白文元的指派,帶人送過江重樓一輛奔馳車,還在蟲鳴島上開遊艇接送江重樓去海外的白家郵輪...

    後來,曾青一直保護白芷的出行安全...

    自從離開江城後,江重樓就再也沒有見過曾青...幾乎都忘記他了。

    因爲,曾青不過是個白家的下人,實在是微不足道...

    可萬萬沒想到,在蜀都的酒館裏,江重樓居然又遇到了曾青。

    這個曾青到蜀都來做什麼?

    難道,白芷出了什麼問題?

    念及至此,江重樓顧不得和打電話的人接頭,就先來到曾青的桌子邊,坐到了他對面。

    “對不起,這裏有人了。”

    曾青瞥了一眼江重樓,皺起了眉頭說道。

    “白芷出什麼事了嗎?”

    江重樓壓低了聲音,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

    “什麼?你是...什麼人?”

    曾青臉色大變,目光灼灼地看着江重樓。

    江重樓抹了一把臉,他的容貌頓時從江籬換成了原本的模樣,就像川劇變臉一樣。

    “江先生?”曾青一愣,認出了江重樓,便低聲笑道,“您的易容神功,真是神鬼莫測啊!”

    “白芷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來蜀都做什麼?”

    江重樓又着急地問道。

    “我早就離開白家了...我是奉了我師父的命令來找你接頭的。”

    曾青笑着給江重樓斟滿了一杯酒。

    “師父?你師父是誰?”

    江重樓頓時戒備起來。

    他這才聽出來,曾青就是剛纔給自己打電話的人!

    難怪他覺得有些耳熟。

    “我其實是墨機的人,我師父...就是墨蓮的父親,墨機的鉅子,冬青。”曾青舉起了酒杯。

    “我去...你隱藏得夠深的啊!”

    江重樓這才明白,這個曾青原來是墨機的人。

    他在江城的時候,表面上是白家的暗衛首領,聽命於白文元,可其實,他是墨機的弟子,聽命於墨蓮...

    “難怪墨蓮會對蟲鳴島上的情況瞭如指掌,還知道地下墨城的入口在龍首觀的井裏...”

    江重樓嘆道:“是你找到地下墨城的入口,然後告訴墨蓮的吧?”

    “不錯,我帶着白家的暗衛在蟲鳴島探查,發現蘇風葉參整天呆在龍首觀裏,還經常派人下去院子裏的井下淘井,就知道那井有問題,這才告訴給了師姐墨蓮...”

    曾青笑道。

    “師姐?你應該比墨蓮年齡大吧?怎麼叫她師姐?”江重樓好奇。

    “我們墨機是先入門爲大,我們這些弟子年齡再大,入門也沒有墨蓮早,所以就都叫她師姐。”

    “額...那你們墨機有多少人?”

    “這個...對不起,我不能告訴您。”

    曾青微微一笑,禮貌地拒絕回答。

    “好吧...”

    江重樓發現,自己雖然很早就認識了墨機的墨蓮三丫,可對墨機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這個墨機,還真是神祕莫測。

    不過,墨蓮一向神出鬼沒,江重樓早就習慣了...

    “是墨蓮派你來見我的嗎?她在哪裏?她帶了什麼話給我嗎?”

    江重樓又問道。

    “不,是我師父派我來請你的!”曾青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你師父...他在哪裏?”

    江重樓一驚,沒想到,曾青是墨機鉅子冬青派來的。

    “他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帶您去見他!”

    曾青說着,就招手叫來了侍者付賬。

    “好!”

    江重樓起身,就跟着曾青一起出了酒館。

    曾青騎上了一輛摩托車,扔給了江重樓一個頭盔。

    江重樓戴上頭盔,也上了摩托車。

    曾青一擰油門,摩托車就悄然飄上了黑夜的街道。

    走了不知道多遠,摩托車七拐八彎的,來到了蜀都老城區一處極爲僻靜仄逼的小巷。

    小巷狹窄得無法進入汽車,只能勉強走摩托車,兩邊大多是平房,即便樓房,也只有低矮三四層...

    已經是深夜裏,小巷裏的居民都熟睡了,幾乎沒有什麼燈光。

    只有巷子中段的一爿小店裏,透出昏暗的燈光...

    曾青的摩托車停在小店門口,江重樓就下了車。

    只見,小店的玻璃門十分破舊,還是九十年代的樣式,玻璃也早就被薰黃,看不清店裏的情況...

    門上面掛着的牌匾,也被煙燻得漆黑,依稀能看到“蜀都老火鍋”幾個字。

    曾青拉開了門,江重樓就走進了小火鍋店。

    店很小,只擺着四五張小桌子。

    老闆趴在櫃檯上睡覺,似乎壓根就沒有聽見有人進來。

    空蕩蕩的店裏只有一個桌子上放着銅鍋,下面的炭火燒得正旺。

    桌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黑黝黝的臉膛被炭火映照得恍恍惚惚...

    江重樓凝眸,只見中年男人身材精瘦,頭上包着黑布的帕子,穿着一身青色的短衣,是典型的鄉下山村蜀人打扮。

    從前的蜀人,無論男女,頭上都要包着布帕。

    布帕的顏色大多是白色的,也有青色和黑色,有些女人還包着紅色或者其他雜色的布帕...

    據古老的傳說,蜀人是爲了給“青衣神”戴孝,這才頭纏布帕...

    所謂青衣神,其實就是曾經的古蜀王杜宇。

    就是號稱“望帝”,被鱉靈冤枉逼死,化爲杜鵑啼血的杜宇。

    蜀人都認爲杜宇是冤枉而死,十分同情他,就自發用布帕纏頭,給杜宇戴孝...

    這一戴,就戴了幾千年。

    如今,在現代文明的衝擊下,都市裏的蜀人早就不戴布帕了...

    即便是鄉下山村,年輕人也懶得纏囉嗦的布帕,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還保留着這種傳統。

    所以,火鍋店裏的這個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從鄉下山村來的老派蜀人。

    “師父,江先生請來了。”

    曾青過去,對那個中年男人低聲說道。

    這個看起來像從山裏來的中年男人,居然就是墨蓮的父親,墨機的鉅子冬青!

    “嗯。”

    冬青擡頭,眸子裏閃出兩道寒光,看向江重樓。

    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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