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霖靜靜地聽着，沒有打斷林子睿的話，只是修長的手指不斷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串珠子，俊朗的臉上高深莫測，看不出情緒。
“好了，我就是我和媽咪的故事，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林子睿睜着一雙澄亮的眸子看着楚夜霖，“梓陽和你有血緣關係嗎？我和他究竟是你的親生兒子，還是你從我外公手裏花錢買來的？還有我姐姐呢？她在哪裏？”
一連串的問題拋來，透着急迫的期待。
楚夜霖輕笑一聲，伸手撓了撓自己的眉心。
“梓陽確實是我從你外公手裏花了一千萬買來的。不過，我們做過基因比對，上面寫着我們存在血緣關係。至於你姐姐......”
楚夜霖寒涼的墨眸微動，“她沒了。”
沒了？
姐姐去世了？
林子睿小眉頭蹙了蹙，定定地看着楚夜霖。
這麼說來，原來他就是自己的父親啊！
很陌生，也很不真實，沒有親切感！
不是說有血緣關係的人碰在一起，會莫名地感到親切嗎？
可他好像沒感覺到呢！
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很陰鬱，很冰冷，還不如尹叔叔來得親切。
或許是剛見面的緣故？
腦海裏思緒萬千，林子睿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要是他找到了爸爸，那尹叔叔怎麼辦啊？
“那個，你知不知道，四年前，你把媽咪害慘了！媽咪心裏一定很討厭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外公是爲了錢，那他呢？
又是爲了什麼？
聞言，楚夜霖淡笑不語，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那你要不要我們一家團聚？你要不要和我媽咪在一起？”
林子睿急忙從沙發上滑下來，擡眸看着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
“你呢？你想我和你媽在一起，想一家人團聚嗎？”
楚夜霖的黑眸裏閃過一絲興味，劍眉挑了挑。
“我......”
林子睿眉頭緊蹙，一臉的糾結。
有些答不上來耶。
他當然希望一家人團聚，這樣的話，以後就不會有人說他是沒爸的孩子了。
可是，媽咪怎麼辦？
尹叔叔怎麼辦？
媽咪喜歡的人可不是這個所謂的父親啊！
“好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早點睡。”
楚夜霖看着林子睿糾結的眉頭，黑眸裏閃過一絲冷芒。
血緣真有那麼神奇嗎？
可以讓剛相處不久的兩人惺惺相惜？
他偏不信邪！
“我睡不着！我的手機呢？我要打電話給我媽咪，我要告訴她這邊發生的事。”
林子睿急忙擋在楚夜霖的跟前，問他拿手機。
楚夜霖的氣息有些冷，垂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兒，臉上看不出端倪。
這時，門口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有人闖了進來。
“臭小子，我的徒孫呢？回來了沒有？”
聽到這蒼老的聲音，楚夜霖的眉心蹙了蹙，眼裏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齊琨瞥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老眸已經瞟向了林子睿，頓時喜笑顏開。
“哎喲，我的乖乖小徒孫，走走，跟老齊走，老齊又採摘了幾種新草藥，帶你去見識見識。”
林子睿愣愣地看着齊琨，在他的手要觸到他時，急忙往後退了一大步，“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我不是梓陽，我是子睿，我要回去找我媽咪！”
“什麼梓陽梓睿的？出了一趟門，你腦子糊塗了？過來。”
齊琨一把抓住林子睿的手腕，剛想說話，卻是在觸到他的脈膊時，老眸一凝。
目光再次掃向不斷掙扎的林子睿，就聽到一旁的楚夜霖道：“老師，他真不是梓陽，他是梓陽的雙胞胎弟弟，梓陽跟他互換了身份。”
聽到這話，齊琨瞪圓了雙眼，上下打量着林子睿，白鬍子翹了翹，精睿的老眸閃爍着幽光。
“好好，這個更好。臭小子，以後就讓他跟着我！”
讓他跟着他！
林子睿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拼命地掙扎着想掙脫齊琨的手。
可苦於力量懸殊，被齊琨一把抱起，準備帶走。
“不要！爸爸，你快讓他放我下來。我不要跟他走，我還要跟我媽咪打電話，我要回家！”
這個白鬍子老爺爺到底是誰啊！
爲什麼一來就要搶他走啊！
好討厭的老頭子！
林子睿在齊琨身上不斷地撲打着。
林琨的手上被撓出了血，不禁嘶了一聲。
“小東西，只會這麼掙扎可不行。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證教會你逃離的本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醫學大伽爭着搶着做我的徒弟啊！”
“我不要！臭老頭，你快放我下來！爸爸......”
門呯的一聲被關上，隔絕了一室的喧譁。
楚夜霖嘴角勾了勾，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齊琨是個醫癡，一輩子不問世事，只癡研醫學。
看上了兩個小東西，想讓他們傳承他的衣鉢，倒確實是小東西們的福氣。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有些人的兒子，倒天生就是福氣好！
腦海裏閃過一人的身影，楚夜霖臉上的表情陰沉了下來，周身的氣息冷冽如冰。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楚夜霖掀了掀眸，掏出手機瞧了眼，頓時墨眸微動。
來自蘇城的電話？
會是誰的來電呢？
楚夜霖勾了勾脣角，接通了電話。
“哪位？”
“爸爸。”
果然是楚梓陽。
楚夜霖的眸光不自覺地變柔，語氣卻是一貫冰冷無波，“楚梓陽，你在搞什麼？”
“爸爸，我找到媽咪了，你快來。”
“來？來做什麼？”
“來把媽咪帶回去，我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稚嫩的聲音從電流裏傳來，楚夜霖嘴角勾了勾，漂亮卻透着陰鬱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既然小東西希望，那是到了該他出場的時候了！
“哼，等着！”
掛了電話，楚夜霖打來手機相冊，翻了翻裏面的照片，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尹墨然，想要一家人團聚嗎？
欠他的，他終究要向他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