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霖還殘留着一絲清明。
他慢慢睜開了眼，視線模糊中看着林淺焦急的面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淺淺，我好像要死了！”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林淺的眼裏浮起了淚光，擡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蘇羽安，“羽安，快點叫救護車。”
一旁的蘇羽安一臉的凝重，點了點頭連忙撥打電話。
楚夜霖扯了扯嘴角，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來。
林淺的眼淚頓時滑落了臉龐。
她伸手用衣袖幫他擦掉嘴角的血漬，帶着哭腔道：“楚夜霖，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第二次了，這是楚夜霖第二次爲了救她而受傷了。
他不能有事啊！
他要是因爲她而出事，她會良心不安一輩子的！
楚夜霖將嘴裏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嚥下，一雙狹眸深深地看着林淺，骨節分明的手用力地握緊了她的纖手。
“淺淺，四年前我曾傷過你，我想求得你的原諒，你......能原諒我嗎？”
聞言，林淺想都沒想就用力地點了點頭，“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楚夜霖，事情都過去了，我只要你活着！”
只要他活着，以前的一切她都可以即往不咎！
看着林淺小臉哭得髒兮兮的，楚夜霖輕笑一聲，露出滿口染着鮮血的牙齒。
明明很慘，卻無端地添了一份妖孽氣息。
他動了動脣，漆黑的眸子在此時像是染上了一層星光，“淺淺，如果我還能活下去，你能答應嫁給我嗎？”
答應嫁給他！
林淺的抽泣聲一頓，晶瑩的淚水掛在臉上，一臉的呆滯。
楚夜霖在這個時候要她回答這個問題。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啊！
她該怎麼回答？
見林淺一臉呆愣的樣子，楚夜霖的手上力道稍稍緊了緊。
他定定地盯着她，“不可以嗎？你真的不可以嫁給我嗎？哪怕只是爲了我們的兒子？”
男人原本晶亮的眸光在這一刻慢慢黯淡了下去。
那是心灰意冷般的死寂。
林淺的心一揪，連忙道：“楚夜霖，你給我堅持住，我答應你，只要你活着，我答應嫁給你就是了！”
不能讓他有事！
她暫時哄住他，一定不能讓他沒有求全的意志啊！
“真的嗎？淺淺，我很高興！有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堅持住的！”
楚夜霖的狹眸裏再次染上了光亮。
他有心想再說幾句，可意識還是混沌了起來，慢慢閉上了雙眼。
“楚夜霖，你別睡過去，你要堅持住！”
林淺大聲叫着，一臉的焦急。
“淺淺，救護車到了，我們先送他去醫院。”
一旁的蘇羽安全程目睹了兩人的對話，眉頭深鎖，眼裏的神情複雜。
楚夜霖在這個時候向林淺求婚了？
林淺還答應了！
不得不說，楚夜霖這廝很懂得抓住機會。
所以，尹墨然沒戲了？
蘇羽安定定地看着兩個警員扶起了楚夜霖往樓下走去。
他的手還緊拽着林淺不放。
林淺顧不上其他，跟上了幾人的腳步。
“先生，你的手臂也受傷了，一起去醫院吧。”
一名警員發現蘇羽安也受了點傷，說道。
林淺差點出事，他得通知尹墨然。
不知怎的，在楚夜霖和尹墨然之間，他本能的更偏向於尹墨然。
或許，尹墨然是自己堂哥的緣故？
也或許，他暫時還不想看到林淺結婚。
更不想看到她是在這種情況下答應別人的求婚。
她不是自願的！
醫院，楚夜霖被推進了急救室。
林淺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急救室上的紅燈，一顆心還高高懸着。
不會有事的！
楚夜霖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小姐，還請您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做個說明。”
有警員過來做筆錄，林淺點了點頭，將事情的經過做了詳細的闡述。
警員做完筆錄就離開了，這時，許心一匆匆趕到。
“林淺。”
聽到叫聲，林淺回頭，見是一臉急色的許心一，朝着她扯了扯嘴角。
她在救護車上就通知了許心一。
“林淺，阿霖怎樣了？”
許心一跑得氣喘吁吁，看着林淺問道。
“已經在搶救了，目前還不知道情況怎樣。”
林淺將情況如實說道。
許心一的眼眶微紅，看着林淺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受傷的？”
她接到林淺的電話，來不及多問就匆匆趕來了醫院。
只知道楚夜霖受了傷，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爲了救我纔會出事的。”
林淺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許心一說了一遍。
許心一聽得仔細，眼眶更紅了。
“又是胸口受傷？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透！”
是啊！
他前不久剛替她捱過一刀，如今又替她捱了一槍。
他遇到她，還真是多災多難！
林淺心裏的愧疚感更深，抿脣不語。
“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許心一走到邊上，雙手合十，閉着眼默默地祈禱着。
林淺呆呆地站着，看着急救室上的紅燈，一時無言。
這時，耳邊傳來蘇羽安的聲音，“淺淺。”
林淺回頭，就見蘇羽安大步朝她走來。
外面披着一件外套，裏面的襯衣高高捲起，隱約可見手臂上纏着幾圈紗布。
“羽安，你沒事吧？”
林淺迎了上去，眉頭緊擰着一臉的擔憂。
“不礙事，只是皮外傷。”
蘇羽安朝着林淺安撫一笑。
“真不礙事？”
林淺打量着蘇羽安的手臂，詢問道。
“嗯，只是擦傷而已。”
“那還好。”
林淺鬆了口氣，想到什麼，連忙詢問道：“顧嫣呢？我記得當時她摔下樓梯，她怎樣了？”
聞言，蘇羽安默了默，眼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像是凝重，又像是鬆了口氣。
“她自己沒事，不過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林淺：“......”
顧嫣流產了？
她從樓梯上滾下去，把肚子裏的孩子滾沒了？
林淺震驚，看着蘇羽安的臉，動了動紅脣道：“羽安，她肚子裏的孩子......”
顧嫣肚子裏的孩子是蘇羽安的嗎？
她要把她的懷疑告訴蘇羽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