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棲鳳枝 >第22章 鬧劇
    賈許氏的話說出來後,院子裏面的人都變了臉色。沒想到,她居然在只借幾兩銀子後,還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驚人話。

    感覺到院子裏的低氣壓,剛纔還在看熱鬧的黃氏趕緊拉着丈夫蘇有金到後面給菜地除草去了。這看熱鬧歸看熱鬧,她可不想捲入這賈氏惹出來的禍中。

    “你瞎咧咧啥,不知道我家外甥早就成婚了,人小兩口好得很。”王氏簡直是不敢相信,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種人。

    小原和小原媳婦兩人是一同投奔來粟田村,要是想給小原說親,只要在村裏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他成婚了。這小兩口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沒想到就是這樣,還有人沒臉沒皮地像狗皮膏藥一樣地想貼上來。

    自從當家的成了村長,就沒人敢在王氏面前撒野。她難聽的話都冒到嘴邊了,卻還是顧忌着面子,沒能向村裏的那些婦人一樣毫無顧忌將那些髒話罵出口,沒想到這卻給了賈許氏在他們家撒野的機會。

    “你看看,你這個外甥媳婦,面黃肌瘦、弱不禁風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能生養的。哪裏能比上我家月兒,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娶進門一看就是能三年抱倆的。要不是咱們是親家的份上,就算你家外甥是文曲星下凡。我也不可能把月兒許給你家。”

    賈許氏自己選媳婦是隻看重人家的閨女好不好生養,她就當所有人都是這麼看的。

    因此,她肆無忌憚地數落着孟弗,甚至對上額上青筋直冒的戚存,還洋洋得意地以爲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

    貪婪地望着孟弗頭上的銀簪子,她更加志得意滿地說:“我也不要什麼多的聘禮,你今天牽回來的毛驢就不錯。對了,你要是娶我們家月兒,你這個媳婦趕緊送回孃家。要不然,將她許給……”

    孟弗坐的椅子的椅背,硬生生的被戚存給掰了下來一塊木頭,木頭斷裂的聲音打斷了賈許氏一個人的獨角戲。

    從賈許氏說孟弗面黃肌瘦、弱不禁風的時候,戚存就想將這個聒噪的老太婆扔出去。要不是,顧忌着馬上就能去安邑了,不能惹出事來,他早就用他的辦法讓這個老太婆閉嘴了。

    握住他氣得有些發抖的手,孟弗朝他搖了搖頭。女人的戰場,要是他這個男人插入進來。傳到外面,他們就是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要是這位嬸子的閨女真的有這麼好,怎麼不將她嫁到鎮上,反而要嫁給我夫君。難不成,這賈家的閨女都是嫁不出去的,都要賴到別人家。”

    在心口不一、面甜心苦的皇宮長大,從沒見識過這種人的孟弗原以爲自己說的話已經很難聽了。卻沒想到這話沒讓臉皮堪比城牆的賈許氏感到絲毫的羞愧,反而讓一旁捂着臉的賈氏滿臉通紅。

    “你這死丫頭,長輩說話,哪有你這個小輩插嘴的份。”

    賈許氏可不是賈氏,她要是臉皮不厚,也不能在明知道蘇家人不待見她的情況下還敢上門來打秋風,還在明知戚存成婚的情況下當着所有人的面給她女兒挖牆腳。

    因此,她不僅沒羞愧,反而更覺得孟弗是害怕被夫君休棄才反駁她的。

    蘇福生從賈許氏開始滿嘴噴糞的時候就想拍桌子,但顧及着賈氏的面子才一直忍着。直到看到賈許氏幾乎是要指着孟弗的鼻子罵了才終於忍不住了。

    “這是她家,她怎麼就不能說話了。倒是你,用的什麼身份在這裏大放厥詞。”

    沒想到自己的這番心血,竟然會惹得向來斯文有禮的親家發火。賈許氏壓住心中對他們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不滿,望向捂着臉的大女兒。兩眼一眯,她忽然想到這次來的目的,不敢再瞎扯了。

    “我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嫁到你家,現在不過是來借點錢你們就不願意了。當初來我家提親的時候倒是說得好聽,現在把女兒嫁到你家了,再一看真是冷漠無情。早知道,就是……”

    還沒等她再向蘇家老兩口開口借錢,她就被賈氏硬拖向門外。

    此時賈氏心裏比吃了十斤黃連還苦,她不過是回孃家隨口抱怨了幾句。卻沒想到,惹出這一樁禍事。

    她現在就只想趕緊讓她娘離開蘇家,要不然再任由她說下去,她就真的把蘇家人全都得罪光了。她娘不管借沒借到錢都拍拍屁股走了,可她還要在蘇家呆一輩子呢。

    “既然不捨得,就把你們賈家的好閨女給帶回去。我蘇家廟小供不了你們賈家這尊大佛。有銀,給賈氏收拾東西。既然她這麼喜歡回孃家,就讓她一直在孃家呆着好了。”

    蘇福生這次是下狠心要治一治賈氏,要不然等分家後,沒人管她了。分給他們的東西,能都被她給搬到孃家去霍霍。

    賈氏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就爲了這一樁小事,公爹居然就要把她趕回孃家。直到抱着蘇有銀給她收拾的東西,跟賈許氏一起被關在蘇家的門外。她才反應過來,這次公爹不是說笑,而是來真的。

    賈許氏也沒想過,蘇家居然會把賈氏給趕出來。畢竟,當年她可是獅子大開口的向蘇家要了三兩銀子的彩禮。

    作爲一個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人,賈許氏掐了一把賈氏的胳膊,習慣性地把心中的怨氣發泄到這個大閨女的身上。

    “你個不爭氣的玩意,要是肚子爭氣點,給蘇家生下個長孫。今天,蘇家怎麼敢把我趕出來。”想着剛纔蘇有銀收拾東西收拾了許久,說不定包袱裏有什麼好東西。

    她一把搶過賈氏懷裏的包袱,一邊向前走,一邊嘴裏還在罵着賈氏這個不爭氣的玩意。絲毫沒想過,要不是她突然不要臉地上門來打秋風,現在賈氏還好好地在蘇家呆着。

    聽到門口的人走遠了,王氏才一臉歉意地握住孟弗的手,“小原媳婦,你別理你二嫂她娘這個不着四六的東西。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要是要有點不順心的,就要鬧得所有人都不順心。你放心,小原要是以後敢欺負你,舅母一定爲你撐腰。”

    對於剛纔王氏沒怎麼出聲,孟弗倒沒覺得有什麼。

    畢竟在她以前的記憶裏,她受到奚落時不被人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像王氏這種能爲她說一兩句話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因此,面對王氏的歉意,孟弗反而能反過來安慰她。

    “彆氣了,不就是說我面黃肌瘦、弱不禁風嗎?跟以前在宮裏被那些人罵的話相比,這種程度的話不過是撓癢癢罷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你計較什麼啊?”

    看出戚存悶悶不樂,孟弗沒想到她都不在乎的幾個字,他居然能從白天一直耿耿於懷到晚上。

    隔着中間的被子,戚存一隻手拉住孟弗的手,一隻手握在她的腕上丈量着她的手腕粗細。感到手中有些硌手的手腕,他嘆了口氣,將她的手重新塞到被子裏,又開始一言不發地望着房頂發呆。

    一看到他這個狀態,孟弗就知道他又抑鬱了。從她不小心下地割傷胳膊開始,一旦戚存感覺到她受苦了,晚上就會盯着東西抑鬱,覺得把她帶出來,讓她受罪了。

    一開始,孟弗還試圖開解他,等到她發現無論她說什麼戚存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抑鬱,就開始不管他了。

    因爲無論管不管他,他都最多抑鬱一晚上,第二天就又開始幹勁十足地想爲她創造良好的生活條件,不讓她受苦。

    之前是怕他抑鬱,現在既然知道他能自我調節好,孟弗也不管他了。草草說了一句晚安,就抱着被子夢周公去了。

    在她睡着後,戚存一直盯着她那邊隨着她呼吸起起伏伏的被子,盯了幾乎一夜才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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