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棲鳳枝 >第127章 王虎
    被戚存連推帶搡地推出來後,殷浩將一把方帕攥在手裏,陰鬱地盯着緊緊閉合的大門,不知在想着什麼。在回過神後,他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旁邊的大樹,啐了一口。

    對上那些躲在角落裏面眼睛,他冷笑一聲,又極快地換上那副威嚴軍官模樣。背在身後的手轉着刀,他沉着臉從遂和村離開。

    縣令那裏催得急,他原本就時間不多。若不是拿到什麼確切消息,他何必今日在這個村子裏面耗了這麼久。

    殷浩這一趟,本來是準備問出點什麼消息的。沒料到都到這個地步,他們這對夫婦嘴還是跟蚌殼一般緊,廢了那麼多口舌,竟連丁點消息都沒有詐出來。

    “大人,大人。怎麼樣?問出來點什麼了嗎?”在衙門門口翹首期盼,等殷浩的身影一出現在眼中,那個平日裏在他身邊左右不離的捕快很快就湊上來,眼巴巴地問。

    掛着跟面具一般的笑,剛踏入縣衙,殷浩渾身氣勢就倏然一變。把緊繃的衣領扯松,一腳將腳邊的椅子踢倒,殷浩將在孟弗和戚存面前展示的帕子猛然扔到面前這個殷勤無比的人面前。

    眼瞧着這個人手忙腳亂地接着這個帕子,殷浩噌的一聲,把長刀抽出。雪白的刀刃在空中閃着寒光從那人的額間緩緩滑落至脖間,刀尖停下來抵在脖子上微微跳動的動脈上。

    本想是來湊個熱鬧討個彩頭,如今被這麼一指,王虎雙膝一軟,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他拱着手求饒,“大人,大人。這是怎麼了?小人要是有不對得罪您的地方您直說,直說。”

    常跟在殷浩後面,王虎自然熟知他的性子。膝行到殷浩的面前,哪怕脖間已經能察覺到那細微的疼痛,王虎也毫不動搖地跪在殷浩的面前,宛如一隻哈巴狗似地匍匐在那裏。

    瞧着這個瑟瑟發抖的人,殷浩用腳尖擡起他的頭,刀鞘卡在他的喉管。垂目欣賞着王虎抖如漏曬的樣子,他長出一口氣。俯身一把扯過王虎,輕拍着他的臉。

    縱使極力掩飾,王虎的眼中還是抑制不住的露出恐懼之色。拍着他臉的手滑落到掐着他的臉頰,殷浩將王虎手中的手帕一點一點地塞到他的口中。

    被迫將手帕完整地吞到口中,涎水將手帕打溼,鹹澀的味道在口腔裏面瀰漫。不敢動彈,維持着張嘴的動作,王虎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將他的下巴合上,看到他把這個手帕完完整整的吞下去,殷浩才滿意地用刀身拍着他的臉,“你不是說,這東西是從那齊原家出來的嗎?還擔保肯定能從他們的口中問出點東西的嗎?”

    指着自己的嘴巴,王虎支支吾吾地想說話。得到應許後,他慌忙把方帕扯出來。磕了一個響頭,王虎涕淚橫流,“大人,大人。我是真的親眼看見這是從那齊家人身上掉下來的,真的,真的。”

    殷浩這樣的煞神,誰敢隨隨便便的欺瞞他。若不是篤定這東西是齊家人的,就算是再借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關公門口耍大刀。

    “那爲什麼齊家人看見後,沒有一點動靜?”其實,這張帕子並非是從兇案現場發現的。殷浩本來也不沒有將希望寄託於齊家,就是這個王虎出的餿主意,他才這麼弄得這麼落魄。

    想起在孟弗和戚存那裏喫的閉門羹,從沒受過這樣委屈的殷浩,望向王虎的目光越加危險起來。他暫時動不了他們,難道還動不了這個小小的捕快嗎?

    “我那婆娘是成和村人,這帕子確實是在她回孃家的時候,在蘇有財家裏面撿到的。就是借我天大的膽子,我也是丁點都不敢欺瞞大人的。我對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鑑啊。”

    這王虎其實也曾是盧氏衆多的裙下之臣之一,每回他婆娘回孃家的時候,他都會悄悄地溜去跟盧氏廝混。只不過他藏得好,從沒被人發現過。

    因此,他婆娘才慷他人之慨、大發善心偷偷告知錢氏真相,並撿到這個帕子。本想着這帕子是條青雲梯,沒想到卻是了卻他的屠刀。王虎半闔着眼,心中無不咒罵這些破娘們。

    獰笑着,扯着他的頭髮猛地往地上一按,殷浩一腳將王虎的頭壓着腳下。瞧着這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擰斷的頭顱,他踮着腳將腳尖在他的頭上轉着。

    而王虎整個人趴在地上,疼得十指無力地在地上剮蹭着。連指甲都劈裂了,也不敢冒出半句求饒之詞,只讓殷浩肆意地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耍我。”王虎口中的話,殷浩現在是一點都不信了。話音落下,他驟然將腳踢下去,王虎口中溢出血絲,可卻連動都不敢動。

    曾在殷浩身邊呆過這麼久,他這個少爺脾氣,王虎如何不知道。倘使在他心中有氣時,不讓他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讓他堵在那裏,他會在日後將人不動聲色地給玩死。

    因此王虎半點不敢求饒,只期盼着殷浩趕緊將心裏面的怒火發泄出來。就在他終於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外面跑來了一個捕快,解救了他。

    “大人,大人。”這樣的場景早就是司空見慣了,那捕快恍若未聞地湊到殷浩的耳邊私語了幾句。揉着因爲用力有些發痛的手,殷浩思慮片刻,點了點頭。看見他動作的捕快迅速出去回話。

    屋子裏面又只剩他們兩個人了,殷浩又扯出一個笑,腳尖點了點王虎已經開始淤青的臉,“算你小子好運,逃過這一次。倘使下次再謊報,事情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抖着衣服,將衣服整好,殷浩又變成了那個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禮的殷大人。這些年除了他身邊的那些人,沒人知道他是個披着羊皮的狼。

    外人沒地方也沒機會能看清他的真實面目,而那些見識過他手段的人,不是再也不能開口就是緊緊跟在他身邊的走狗。

    錘了錘發酸的肩膀,聽着骨骼響動的聲音,殷浩掛上招牌笑容,踏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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