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棲鳳枝 >第142章 死遁
    覺得得在孟弗和戚存家裏喫白飯是佔了便宜,心中十分不安的蘇有銀是怎麼也不肯在家裏面閒下來。

    每天都總是一副要化悲憤爲力氣的樣子,換着花樣地想要找活幹。就算是這兩人提前將活做完,他也閒不下來。不是摸摸這個,就是修修那個。

    而且知道孟弗現在修養身子,還時不時的還要備課。打心眼裏出於對讀書人的敬重,他更是平日裏竟都不敢放聲說話,唯恐打攪到孟弗。

    兩人說過很多次讓他放心在家裏面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蘇有銀還是這副模樣。後來是看他有活幹了就不再沉湎於跟賈家的破事了,孟弗和戚存纔不得不放手讓他幹活。

    本就在愁着這精心安置的屋子荒廢了該怎麼辦,蘇有銀這一和離倒是給孟弗和戚存一個新的靈感。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白白便宜了別人,倒不如留給他。

    “真要這麼做嗎?”望着戚存筆下的地形圖,孟弗再度發出了疑問。從一開始他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孟弗就心中有些憂慮。所以哪怕即將出發,她還是很不安。

    這些時日已經畫過不下十次一模一樣的圖了,現在哪怕是閉着眼戚存都能將這些地方給摸得一清二楚。蘸取一點硃砂在未乾的圖上塗抹着,他聞言,點了點頭。

    “先前我去巡邊的時候,曾聽人說過,此處乃是宴朝與鄰國諸多交界處中最爲危險之處,名喚成鬼澗。意爲,從此處過者,皆會成爲澗下鬼魂。”

    筆尖隨着他的話語,在宣紙的正中間點上一個濃墨重彩的點。祁含纏着蘇有銀一同出去玩了,現在家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戚存這纔有機會將這淵源盡數告知孟弗。

    “屆時,我會讓燕隱騎做出我們被猛獸追擊的痕跡。人在極度驚慌時會慌不擇路地到處亂跑,因此就算是我們墜下成鬼澗也是極有可能的。”

    廣屏縣的冬季很長,因此回回等正式入冬之前,總是要到山林裏存儲一些足以抵擋漫長冬季的物資。而此地山林衆多,爲了公平起見,每個村子每年分到的地方也不盡相同。

    恰巧的是,遂和村此次被分到的地方就正離這個成鬼澗並不遠。所以孟弗和戚存纔打算利用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和特殊地形脫身。

    畢竟想要徹底將一個人的蹤跡從這世間抹去,死亡絕對是最好不過的一個辦法。所以關於這個人在人們腦海中的影響,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變淡甚至於變得扭曲。

    且他們這一死遁,等日後魏欒派人追查到這裏時也只有一個死無對證的結果。縱使他有再大的本領,也不能去追問兩具屍骨無存的屍體。

    隨着戚存的話,手指順着她做出的標記划動着。直至指尖沾上殷紅的墨跡,孟弗才忽而想起先前曾來家中反覆追問錢茜下落的殷浩。

    這些時日,她忙着死遁的事,尚未入過縣城,也不知道這個氣勢洶洶的殷大人到底有沒有破案。不過村中近來沒有什麼新的流言,想來此案該是並未偵破。

    若是計劃順利進行,待到他們跌入成鬼澗,想來也是這位殷大人前來查看。他們先前得罪過他,也不知這位看起來就心胸不甚寬廣的殷捕頭會不會心懷怨氣,而故意做出些迷惑人的舉動。

    “燕隱騎做出痕跡跟真實痕跡相似度高嗎?”想起這人,孟弗再度發問。這是她現今最擔心不過的事,畢竟這將是他們留給廣屏縣的最後一點線索,只要留存得當,肯定能瞞天過海。

    可要是留存不當,被人偵查出些許蛛絲馬跡。想來按照朝廷那寧可錯殺三千、不肯放過一個的做法,所有跟他們相關的人員恐怕都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此話也並非是不信任戚存,只不過這燕隱騎已經出過很多的幺蛾子了。這跟私奔一樣是將腦袋系在褲子上的行動,她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地確保萬無一失。

    知道孟弗對燕隱騎有些意見,但沒想到竟連這點信任都沒了。將硃砂筆放下,戚存揉了揉躲着他手的孟弗,“你就是不信他們,也該信信我。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

    瞧着她不服氣癟嘴的樣子,戚存失笑搖了搖頭,將手中畫滿複雜路線圖的紙張撕毀。他取出一張新的宣紙,重複着先前的動作。

    “我早就將其他燕隱騎都趕回去了,如今留在廣屏的不過三人,皆是跟我有着過命交情的。”燕隱騎中有十二這樣陽奉陰違的,自然也就有奉燕隱騎鐵律爲命的人。

    只能說戚存命太好,當年在京城隨手選三個貼身暗衛時,選的都是後者。所以他才覺得所有的燕隱騎都是這樣心無雜念、忠心耿耿的,這才毫無防備地將孟弗交到他們手中。

    接連吃了幾個悶虧,將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燕隱騎全都趕回去回爐重造,如今跟在戚存和孟弗身邊的只有這三個幫手。人雖少,可戚存卻比以往那麼些人都在時還要放心。

    說起來,他們此去的目的倒也跟燕隱騎息息相關。此地是另一個與邊界相交的州市,名喚奉關,乃是燕隱騎的大本營所在之處。

    如今徹底跟孟弗說清楚了,她也知曉了燕隱騎的存在。戚存這纔將原本當初私奔時,就準備去的第一目的地給建議出來。有着三年之約,孟弗是無所謂去哪裏,因此二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在此番死遁之後,他們又變成了沒有戶籍、沒有路引之人。沒有這些東西他們不能正大光明的入城,所以只能儘量只能走了無人煙之處。

    在他們的計劃中,若是實在是逼不得已之時,入鄰國也是一個可行的選擇。畢竟宴朝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鄰國去。

    只聽過魏欒的瘋名,二人都還尚未跟他正式打過交道。唯一可能對他有些瞭解的孟弗,現在也不敢完全相信書中所描繪的東西。如同摸石頭過河般,二人只好做足完全之策,纔敢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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