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趕緊起身,拿着好不容易翻到了房卡,準備進門。
葉司南幾步就擋在她面前,手抵在把手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爲什麼每次看見我就躲?”
顧夏無語,秀眉微擰,儘量微笑着:“不是躲,只是覺得無話可說。”
葉司南眼中的溫度一下子直降到冰點,靠近了一點:“跟我無話可說,跟別的男人倒是相談甚歡。”
顧夏偏着頭看了看他:“你跟蹤我?”
話一出,她就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整個島都是葉司南的,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她用力推了一下葉司南,想讓他閃開別擋路。誰知他卻像一尊石膏像一樣,一動不動。顧夏忍無可忍,聲音提高了幾分:“讓開,你又想發什麼瘋!”
葉司南臉色僵硬,眼中一片灰濛濛,沒有任何神采。
兩人僵持中,顧夏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幾個女孩子的輕笑聲,爲首的那個就是何思,心裏大喊一句糟糕!
要是被他們看見跟葉司南這個曖昧的樣子,指不定會傳出什麼話來,到時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電光火石間,她來不及思考,想都沒想就拽着葉司南的手臂,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葉司南嘴角噙笑地看着她,臉上就差寫上“奸計得逞”這四個字了。
這下她更後悔了!
可管不了那麼多了。顧夏趴在門上,隔着門板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透過貓眼查看着外面的情況。確保他們一行人都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
一轉頭,看見葉司南正盯着她牀上放的東西,臉色比剛纔還差了幾分。
顧夏反應過來後,頭皮一緊。
那是何思替她精心準備的戰袍——一件桃紅色的比基尼。她也是到了這裏之後才發現被偷偷塞進行李箱的,不用問,肯定是何思的傑作。
顧夏臉紅得快滴出血,她乾咳一聲,硬着頭皮指了指門:“他們走了,你可以出去了。”
葉司南充耳未聞,英俊的臉上浮現着不滿之意。他用手指了指那根細細的帶子,聲音彷彿能掉下冰碴子:“你打算穿這個?”
“穿什麼是我的自由,來海邊不穿比基尼,我難道穿羊毛衫嗎?”顧夏硬着頭皮回擊道。
葉司南覺得體內的怒火猛竄,快壓不住了。
她拉黑了他,卻可以跟時年喫飯,還歡聲笑語的。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但完全可以感受出來氣氛有多麼融洽。
尤其是時年看顧夏的眼神,同樣是男人,這代表什麼,他可太清楚了。
“我告訴過你,時年不是好人,讓你離他遠一點,看來你完全沒有聽進去。”
“謝謝關心。是不是好人我自己會判斷,你快走吧。”顧夏側着身,讓開一條道,衝着門口擡了擡下巴,一副要把他趕出去的樣子。
“我再說一遍,他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好。在他的眼裏,所有人或事都可以利用,等到哪天他發現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就一腳把你踹開,這纔是時年!”
葉司南拳頭握得咯咯響,一股戾氣圍繞全身,感覺心臟快要炸開了。
“他說照片是他放的?簡直胡說八道!”
“不是他難道是你啊!”
葉司南被嗆得一時哽住,不知怎麼回答。
“你到底走不走?”顧夏快失去耐心了,語氣冷淡,“快走吧,我要睡覺了,明天還得穿着這件比基尼跟時……時年去玩海上摩托呢。”
這句話彷彿是一把錚然出鞘的利劍,劈得葉司南頭破血流。他緊緊咬着牙根,臉上強裝鎮定,雙眼卻像要噴火一般。
“好,那祝你玩得愉快!”
門被重重地甩上,震得顧夏全身一抖。感冒的症狀剛好一些,現在又開始死灰復燃了。
這一晚,林錚也快被折磨瘋了。
麻煩又多事的葉先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先是氣急敗壞地要他安排遊艇,說是今晚必須離開。
可大晚上的,爲了安全起見,碼頭那邊拒絕了他的要求。結果葉司南一聽,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最後費勁口舌,花了好大的功夫,林錚總算讓他們派了遊艇過來,葉司南又突然變卦了,不想走了。
就這樣,他還沒消停。在房間裏大發脾氣,摔東西捶牆,連林錚也跟着遭殃。
結果第二天,天都還沒亮,他就被葉司南叫了起來。
林錚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剛剛到五點,破天荒地看到了日出。他也不敢問葉司南,一大清早,兩個男人出現在空蕩蕩的沙灘上是爲了欣賞風景嗎?
葉司南一夜未眠,他瞪着通紅的雙眼,一副搜尋獵物的姿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夏一行人來到的沙灘,幾個女孩留在岸邊搭着帳篷。她穿着救生衣和時年一人一輛摩托艇,整裝待發。
葉司南嘴角緊繃,推了推林錚說道:“去,弄一輛過來。”
林錚懷疑自己聽錯了;“弄一輛……摩托艇嗎?”
十分鐘後,葉司南表情莊嚴肅穆,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騎上了一輛摩托艇。
他看着腳邊不斷上涌的海水,就像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胃部開始陣陣抽痛起來。安全員的嘴巴一張一合,細緻地說着注意事項,葉司南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時間,感覺所有五官都失調了。
他額頭上的冷汗順着鬢角慢慢流下,滑進了脖子,風一吹,身上激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
葉司南放棄了,他從摩托艇上跨下來,腳步有些虛浮,但很快就穩住了。
他重重地摔了摩托艇,低聲對林錚說:“回去!”
林錚以爲是回到住宿的地方,結果葉司南冷冷地扔下了幾個字:“回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