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問題,只要把監控中提取出來的鼻骨和身份證照片上的做對比,就能找出來。這是‘忒彌斯’2.0,精準度比現有的版本高了5倍,等等就有結果了。”葉司南手上飛快地轉動着一支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也不知過了多久,寬敞的辦公室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有了有了!”一位實習生模樣的警察激動地喊了出來。

    老章瞪了他一眼,繼而把鼻樑上的老花鏡向下移了一點:“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咋咋呼呼的。葉先生,讓你笑話了啊。”

    葉司南看了眼屏幕上的那張臉,獐頭鼠目,縮着腦袋,一看就讓人有種厭惡感。

    “沒事,既然人找出來了,那接下去就是你們的事了。章警官,要是抓到了他,能否給我的助理打個電話。”

    葉司南一個示意,林錚就雙手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老章一口答應:“沒問題,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這次多虧有您的幫忙,真是太感謝了。”

    葉司南沒想到人民警察的辦事效率這麼高,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電話。

    他一到警局的大廳,老章依舊熱情不減,握着他的手不肯放:“葉先生,又見面了。”

    葉司南不習慣跟陌生人這麼親近,微微蹙眉,不着痕跡地抽回手:“他到底是什麼人?”

    老章也沒在意,解釋道:“咳,一個無業遊民,無父無母的,沒犯罪記錄。我們一審問,說是給自己的女朋友報仇。”

    “女朋友?”

    “我覺得的呀,這傢伙精神不太正常。”老章走近了些,“他告訴我們,那出租屋裏滿牆都是他女朋友的照片。結果我們局裏的小姑娘一看,這不是那個很紅的女明星江天穎嗎?怎麼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你說他是不是不正常?”

    葉司南給老章遞了支菸:“他有沒有說爲什麼要寄血書?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哎,謝謝。”老章接過煙就點上了,“他說女朋友受了委屈,就想要替她出頭。反正呀,說話顛三倒四的。精神科專家馬上就到了,等給他做完評估就知道了。”

    老章悠哉地吐口了煙:“以我的經驗來看,這件事應該不復雜。現在人抓到了,您朋友不必太擔心。”

    葉司南從警局出來後,還是放心不下。

    “你查的結果怎麼樣?”

    林錚打開了電腦:“跟章警官說得一致。父母早亡,無業獨居。據鄰居說平時不怎麼見他出門,脾氣古怪得很。另外,我黑進了他的電腦,裏面全是關於江天穎的新聞。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異常。”

    “去江家。”

    江天穎見到許久未見的葉司南,心裏很是欣喜:“司南,你怎麼來了?”

    她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男人,恨不得飛撲到他的懷裏。

    他今天親自登門,看來是回心轉意了。

    “江先生在嗎?”葉司南的聲音客氣又疏離,不理會她的熱情。

    “你來幹什麼?”江天穎還沒開口,江權就從樓上闊步而下。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裝,雖然年過半百,身姿依然挺拔。眉峯凌厲,臉上的不滿之色盡顯。

    “江先生,我想單獨跟你聊聊。”葉司南的氣場也毫不遜色。

    江權取下了叼在嘴裏的菸斗,不客氣地指了指葉司南:“上來。”

    二人來到了江權的書房,傭人端上茶水後,便弓着身退了出去。

    “這是日本頂級的玉露茶,嚐嚐。”江權抿了一口,“你跟小穎的事,我考慮過了。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一心要嫁給你,我也只能順着她的意。既然這樣,那就……”

    “江先生,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江小姐已經分手了,也絕無複合的可能。”葉司南毫無畏懼地看向他。

    “你……你什麼意思,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江權重重地擲下茶杯,力氣太大,精巧的茶杯在桌上打了幾個轉。

    他以爲這小子是來低頭服軟的,現在這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江先生耳聰目明,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想您應該多少知道一些。我想請江先生勸勸您女兒,讓她出面,把事情說清楚,別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江權笑容陰毒,手上兩顆巨大的文玩核桃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我的女兒向來任性妄爲,不是誰都可以勸得動的,連我這個當爹的都不行!”

    葉司南從隨身的牛皮紙袋中,掏了一疊資料出來,放在了江權面前的茶几上。

    江權遲疑了一下,隨手翻了幾頁,眉頭越來越緊。

    “這,這些你從哪兒弄來的?”

    “江先生當年是靠什麼發跡的,你我心知肚明。雖然這些年你通過各種方法把賬目抹平,我手上的這些也不過就是隔靴搔癢。但是……”葉司南的目光一沉,抓住要害,“現在正是xx大會換屆階段,這麼敏感的時候,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是致命打擊。這一點,江先生不會不清楚吧。”

    “好你個兔崽子!敢陰老子!”江權歇斯底里,抓起那幾張紙用力一揚,紙片如雪花般四散開來。

    他鼓着一雙兇狠的眼睛,咬牙切齒。

    這些都是他當年走私的證據。

    這麼多年他通過開皮包公司,做假賬,自以爲不會被人抓住把柄了。

    葉司南手上的這些數額並不大,換做平時,他只要花點錢,打點一下,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可現在……

    他說得沒錯。

    這種非常時期,稍有不慎,別說他一個人了,整個江家的基業都會被連根拔起。

    “我女兒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給你,你就這麼對她!這麼對我!”

    葉司南揚着下巴,眼神忽明忽暗:“她算計我的事還少嗎?我最恨被人騙,她卻把我耍得團團轉。今天哪怕沒有顧夏,我跟她也不可能了。”

    “江叔,你我兩家是世交。不管怎麼樣,你也算是我的長輩。我不想把事情做絕,但我的脾氣你是清楚的。”

    聽到他一聲“江叔”,江權的火氣緩和不少。

    他把菸斗往嘴裏一塞,抽得呼呼響。

    “給我幾天時間,我好好勸她。”

    葉司南笑了笑,夾起面前瓷白的茶杯,拿在手上晃了晃,喝了一口。

    “這日本的茶吹得再天花亂墜,終究還是比不了我們中國的茶。都不掂量掂量自己,還妄圖號稱頂級,不自量力。江叔你說是不是?”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扣上了西服的扣子,語氣不容置喙:“明天中午12點之前,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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