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司南嗎？”幾秒鐘後，一蘇玉琴開口了。不同於從前的盛氣凌人，現在她的話語中透露着小心翼翼。
“有什麼事？”
“聽說顧夏懷孕了？”
“嗯，剛懷不久，醫生說是雙胎。”葉司南依舊淡淡的，他並不意外蘇玉琴得知這個消息。因爲葉輕雲這次出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去看望她的。
到底是血濃於水的母女，不管蘇玉琴當初錯得有多離譜，葉司南還是狠不下心讓葉輕雲不要理她。
所以當他告訴葉輕雲這件事的時候，其實也是想借她的口，通知蘇玉琴。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蘇玉琴的聲音多了一絲顫抖，“祖宗保佑，保佑顧夏一定要平安地生下孩子。”
說完，許是太激動了，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老天對我們葉家不薄。司南，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寒性的東西千萬不能喫，也別讓她累着。對了，孕中的女人脾氣不好，你一定要多擔待。”
葉司南只是默默地聽着，什麼話也沒說。蘇玉琴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多餘。
這些事情就算她不提，葉司南也一定會好好對顧夏的。一直以來，苛待顧夏的只有她自己。
“抱歉啊，我說的太多了。”
“你在國外多注意身體，這些是就別操心了。要是……”葉司南思考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要是想回來看看我們，你可以告訴我。”
蘇玉琴心裏一陣酸澀，眼淚瞬間就落下來了。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哪有臉回去見顧夏。
她深呼吸幾下，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我已經適應這裏的生活了，回去怕是不習慣，就不了吧。我不跟你說了，我約了鄰居去學插花。時間快到了，我該走了，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蘇玉琴早已淚流滿面。
其實她恨不得立刻飛回國，想一家團聚。顧夏懷孕了，還是雙胞胎啊，一想到這裏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也不管葉司南是不是還在怪她，立刻就打了這通電話。
她一個人在國外這麼長時間，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敢面對顧夏和未出世的孩子，今後會每天喫齋唸佛，保佑他們平安。
顧夏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纔想起他們還約了何思和周旭然一起喫飯。
她定了定神，趕緊掀開被子下牀。
葉司南一直在隔壁的書房處理工作，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就知道顧夏已經醒了。生怕她找自己，便第一時間推門走了進去。
顧夏正在換衣服，一看見他進來就有些着急地說：“我怎麼睡了這麼就，你也不叫我。我們還約了何思喫飯呢，你忘了？”
葉司南一把摟住她：“沒忘，只是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而已。看你這麼累，要不把這頓飯取消了吧，相信何思會理解的。”
“那怎麼行，自從查出懷孕，你就不讓我出門。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休想禁錮我。”
顧夏纔不管，迅速換好衣服，提着包就下了樓。
上了車以後，葉司南平穩地啓動車輛，一邊還叮囑道：“你慢一點，懷孕的人了別那麼急躁。”
剛纔她下樓時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顧夏忙着跟何思聊微信，根本就沒仔細聽葉司南的話，只是敷衍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一路上她時不時聽見身後不斷有汽車的鳴笛聲，擡頭一看，那些車輛邊按着喇叭，邊不耐煩地從他們旁邊呼嘯而過。
顧夏探了探身子，儀表盤上現實此刻的車速三十……
“你是不是在跟蝸牛比速度？就你這個開法，我什麼時候才能喫上飯啊。”
她覺得葉司南實在有些緊張過度了，這他這個樣子，後面的幾個月豈不是要累死。
“其實懷孕沒那麼嚇人，你放輕鬆一點，你要是一直這麼焦慮，我也會焦慮的，那我們的孩子還會高興嗎？”
顧夏繼續想辯駁，就看到葉司南因爲擔憂而蹙着眉的表情，只好就此作罷。
她輕聲說道：“就聽你的，我以後會注意的。”
到了目的地，顧夏不知怎的，胃裏翻江倒海。葉司南剛把車停穩，她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彎腰吐了出來。
葉司南臉都白了，幾步就衝到她面前：“要不去醫院吧。”
顧夏眼淚汪汪地擡起頭：“這種小事就不用這麼興師動衆了，我緩一緩就好。果然，還是不能說大話啊，難受死我了。”
葉司南趕緊從車裏拿了一瓶礦泉水讓她漱口，心裏無比難受：“早知道懷孕那麼辛苦，我就不要孩子了。”
“你說什麼傻話。你想想再過幾個月，家裏就多了兩個小寶寶，軟軟糯糯的，衝着你笑，多幸福啊。”
葉司南擁着她的肩頭：“是啊，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小夏，你怎麼了？”身後突然傳來了何思的聲音。
她坐等右等不見顧夏，就出來看看情況。
顧夏掙扎着想要站起來，正打算說些什麼，何思又開口了。
“葉司南，你怎麼回事，又惹她生氣了？她現在是孕婦，孕婦最大，你就不能包容一下嗎？她都這麼辛苦了，你還氣她，真夠可以的。”
“不是，思思，你聽我說……”
“小夏，你別怕，他要是惹你不高興，還有我罩着你呢！”
葉司南揉了揉眉心，伸手再次把顧夏摟在懷裏：“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她噁心想吐，我幫她順氣而已。況且，就算沒懷孕，我也一直包容她。”
何思聽完，臉上訕訕的：“這樣啊，誤會誤會。”
這一頓飯，葉司南喫得食不知味。其實他根本就沒怎麼喫，因爲他一直盯着顧夏。
只要顧夏夾了某道菜，葉司南就會在網上查是否適合孕婦，謹慎到極致。
周旭然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小聲問何思：“他會不會有點小題大作？”
何思連眼皮都沒擡，吐出兩個字：“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