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替補人員,wg戰隊現役的核心成員一共是五個人,每人分工明確。timo——也就是何厝,主上單,野狗主打野,南瓜主射手,餘洋主法師,北辰主輔助。
採訪分爲兩段,先採訪野狗和何厝,還有餘洋三人,中間休息二十分鐘,過後再接着採訪北辰和南瓜,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每個人的採訪時間陳末都儘量控制在了半個小時。
許是家庭使然,李希冉有一套別人無法理解的做事風格——她對自己不瞭解的事物保持着它原本該有的好奇心,但也只是保持着,從不越界。
在採訪的過程中,三個人分工明確——陳末負責提問,小劉負責記,李希冉就負責旁聽。
她坐在旁邊,聽陳末與wg戰隊的成員侃侃而談,偶爾有幾個專業術語從他們嘴裏冒出,她也只是一聽而過,並不執着於一定要聽懂他們說的內容。
本來就是被陳末拉來湊人數的,所以,與其說是一個旁觀者,李希冉倒覺得透明人這個詞語更適合她目前的狀態。
可,有人卻不是這麼認爲的。
在他眼裏,即使李希冉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說,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旁邊,她也是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他的注意力依舊爲她所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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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採訪快結束的時候,李希冉離開大廳去找廁所。
片刻後,她站在走廊盡頭的分叉口陷入了兩難。
正當她糾結着是否要重新回去找人問問時,余光中正好瞧見一人朝着她迎面而來。
那人她方纔見過,只不過一時忘記了名字。
她猶豫着開口問:“小孩兒,可以問一下,你們廁所在哪兒嗎?”
許是因爲對方顯小,所以李希冉想當然的認爲對方還未成年,卻殊不知自己犯了一個以貌取人的錯誤。
何厝應聲停下,兩人中間隔着兩米,四目相對,糾正道:“我不叫小孩兒。”
李希冉微愣,心道:聲音還挺好聽的。然後纔跟他道歉。
‘小孩兒’這個稱呼,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確實有失妥當。斟酌過後,李希冉重新又問了一遍:“你好,方便問一下你們這兒的廁所在哪兒嗎?”
何厝看着她,眼中暗含深意,答非所問:“我叫何厝。”
李希冉一臉的迷茫,“啊?”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於腹部,壓根沒時間去細想他這麼說的原因。
許是對方眼神太過直白的緣故,李希冉微微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舒服。
何厝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眼底眸光一晃,視線微微偏移,“在你的右手邊,走廊盡頭。”
實在憋得難受,李希冉草草說了聲謝謝,便徑直繞過他,急匆匆地往廁所的方向離開了。
擦肩而過之際,何厝的手稍稍往上擡了擡,僅差了一掌的距離,兩人的手就碰到了。
何厝回頭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失落之色顯露無疑。
短暫的交流,讓何厝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不記得他了。
他曾經無數次夢到過,也幻想過與李希冉重遇時的場景,毫無疑問,對面而不識,是他最不願意面對,卻也是最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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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有一個喜歡了快三年的男生,這件事電競圈人盡皆知。
野狗打小就性子野。小時候,他父母常年不在家,一直是奶奶管着他,長大後,老人離世,就再沒人管得住了。
或許是隨性慣了,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不拘小節。
拜以爲“老朋友”所賜,從他第一次接觸同\\性\\戀,再到清楚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自始至終,他都沒想過隱瞞自己的性取向。
他從不避諱跟人提起自己喜歡男的這件事,甚至於直播的時候也會經常掛在嘴邊。有時候是他自己主動提的,有時候是粉絲問的。
因爲此事,林安明着暗着提醒了野狗好幾次,讓他收斂一點,全被他當做了耳旁風。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男朋友都快跑了,還在乎什麼勞什子的面子裏子。
由此,野狗還憑空多了一個深情人設。
休息期間,陳末在跟wg的隊員閒聊,野狗神祕兮兮跑地過來,將她叫到一旁。
待他說明目的,陳末一臉訝異地盯着他,“幹嘛,你不是不好這口嗎?”
野狗說:“我不好,但我朋友好這口啊。”
“哦……”陳末故意拖長音線,“朋友?哪個朋友?”
“這個……”野狗猶豫着,“不是很方便透露……”
陳末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似是提醒一般說道:“別想了,沒機會的,我姐妹油鹽不進。”
“我朋友他屬水的。”
陳末微愣,隨即笑了,轉而問道:“你朋友跟你一樣大吧?”
野狗點點頭。
陳末一副瞭然的樣子,“那就對了,他們沒可能。”
野狗下意識反駁,“怎麼就不可能了?”
“就是不可能啊。”陳末解釋道,“只要是年齡比她小的,就都不是她的菜。”
聽完,野狗忍不住在心裏替何厝默哀了幾秒鐘,但他仍是不死心,追問道:“那她的菜是什麼樣的?”
陳末稍稍思忖了會兒,最後總結爲四點,“成熟、穩重、懂事、會照顧人。”
“……”
陳末見他一臉呆滯,疑惑道:“怎麼了?”
野狗搖頭,嘴上說着“沒什麼”,心裏卻在吐槽,何厝也太慘了,這四點裏,貌似就只有成熟能跟他沾上邊兒,至於其他的,還是算了吧……
情到深處,他忍不住想送首歌給何厝:愛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哦~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野狗還想爭取一下,結果不等他開口,身後倏地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很閒?”
野狗身形猛地一僵,緩緩轉過身,看見何厝就站在他後邊兒,一身黑,完美隱匿在黑暗中,那雙晶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似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
野狗莫名一陣心虛,訕笑兩聲,“也……不是特別閒。”
陳末在他倆中間來回看了看,視線飄到何厝身上時,多停留了幾秒,須臾後,開口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何厝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等人走後,野狗才回頭問何厝:“你什麼時候來的?都聽到了?”
何厝面無表情地嗯了嗯,提醒道:“別多管閒事。”
野狗不贊成地搖搖頭,“這怎麼能叫閒事呢?大家都是兄弟,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他伸手搭上何厝的肩膀,卻被後者無情地拍開了。
何厝不欲與他多說,轉身折返回訓練室,“走吧,陪我打兩局。”
野狗幾步追上去,逮着他說:“別啊,說說唄。你說出來,我纔好幫你。”
何厝停下,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嫌棄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野狗抓了抓頭髮,小聲嘟囔,“我能有什麼事啊……”
何厝沒說話,留下一個‘你自己心裏有數’的眼神,之後便轉身進了訓練室。
野狗緊隨其後,繼續追問:“那你現在是怎麼個打算?”
“沒打算。”
他的回答很簡單,也很何厝。
默了會兒,野狗想到一個詞,“佛系追妻?”
何厝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進遊戲。”
相處三年,野狗知道,除非是何厝自己願意,否則誰也別想從他口中套出半點東西。看出何厝在有意迴避這個問題,便識趣地不再揪着不放,打開遊戲,接受了何厝的組隊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