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登鳳闕 >第313章 刺殺
    雨湖沒了之後,夏侯紓一直對當初試圖對雨湖動手的褚黎安耿耿於懷,平時見了他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褚黎安原本就不怎麼待見夏侯紓,所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可是如今涉及獨孤徹的安危,夏侯紓自知以沒有辦法周全,所以不得不撇下面子主動去找褚黎安幫忙。

    “褚統領,我有事請你幫忙。”夏侯紓開門見山地說。

    褚黎安對夏侯紓的突然造訪很是喫驚,但還是按耐住自己的驚訝,故作鎮定地說:“娘娘有事請直說。”

    夏侯紓也顧不得去在意其他,又問:“你是禁衛軍統領,是不是可以調集宮裏的所有禁軍?”

    “是的。”褚黎安回答道,心裏卻默默猜測着她的來意。

    “那好,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辦。”夏侯紓點點頭鄭重道,“宋太妃壽宴當晚,我需要你調集一百精銳的禁衛軍埋伏在紫宸宮周圍,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進殿護駕。”

    “娘娘,敢問究竟出了何事?”褚黎安面露疑色,“沒有陛下的旨意,禁衛軍是不可以擅自行動的。”

    夏侯紓知道褚黎安就是個認死理的木頭,不跟他說明原因,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幫忙的,所以只好將自己收到的消息透露給他,便說:“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有人想趁着宋太妃的壽宴行刺陛下,所以我想請你提前安排禁軍在紫宸宮周圍佈防。萬一消息是真的,你們也好第一時間保護陛下的安全,但如果消息有誤,也不會有多大影響。”

    聽說有人要行刺,褚黎安還是有些激動的,但因爲這個消息是從夏侯紓口裏說出來的,所以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顧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着夏侯紓說:“卑職認爲,不論消息是真是假,都應該提前告知陛下,請陛下定奪。”

    “此事隱祕,尚不能辨別真假,暫時還不能驚動陛下,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若有任何差池,我願一人承擔罪責。”夏侯紓搖着頭鄭重地說,然後繼續叮囑道,“還有,此事一定要緊密行事,不可走落一點風聲。”

    儘管褚黎安難以理解夏侯紓的用意,但還是憑着對她的幾分信任鄭重地點了點頭。

    宋太妃壽宴當日,百官來賀,紫宸宮裏熱鬧非凡,南祁的繁華無不表現在這些管絃絲竹聲之中。璞王對獨孤徹的這番安排表現出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舉杯致謝。獨孤徹也毫無芥蒂,每次都一飲而盡。

    夏侯紓隨着衆妃安靜地坐在旁邊飲酒喫菜,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一直在盤算着璞王究竟會不會動手。

    壽宴在昔恬捧着大壽桃獻給宋太妃之後進入了高潮。文武百官都喝得很盡興,絲毫沒有想到也許下一刻自己就將置身於危險之中。

    大殿中的表演上了一場又一場,各式各樣的樂曲和舞蹈交相輝映。直到宴會過了一半,上了一場劍舞,夏侯紓才瞬間打起精神來。雖然說劍舞用的劍都是沒開刃的,不具備殺傷力,但是也不排除別人偷樑換柱。

    福樂公主此時已經回到夏侯紓旁邊坐下,見到上場的舞姬們一個個手持長劍,十分瀟灑利落,她連忙拉了拉夏侯紓的手,湊近了小聲說:“紓兒,她們的佩劍真好看,你可以給我要一柄來嗎?”

    “你要劍做什麼?”夏侯紓小聲問。鬼使神差的,她的腦子裏立馬浮現出了兩年前她還是平康公主的伴讀時,平康公主也是這般對劍感興趣。果然侄女隨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福樂公主歪了歪頭,道:“自然是要學武功啦!”

    一想到福樂公主如果習武會是什麼樣子,夏侯紓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趕緊勸阻道:“別胡鬧!”

    福樂公主聽了卻不樂意了,滿臉不高興地嚷嚷道:“怎麼就是胡鬧了?你不也學武功嗎?你這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夏侯紓黑了臉,獨孤徹常常掛在嘴邊批評她倆的那句話又應驗了——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爲了掩飾尷尬,夏侯紓忙轉換話題,小聲問道:“你方纔從她們身邊走過來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突然換了個話題,福樂公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她終究還是個孩子,注意了很快就被夏侯紓的提問引開了,然後莫名其妙地掃了場上的舞姬一眼,睜大好奇的眼睛問:“有什麼不一樣嗎?”

    夏侯紓暗自翻了個白眼,看來自己是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竟然會問福樂公主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她扶了扶額,見福樂公主仍然一副好奇的樣子,夏侯紓隨意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跟你以前看過劍舞相比,這次有沒有發現這次有什麼不同?”

    “以前宮裏可沒有表演過劍舞,我這也是第一次看。”福樂公主快人快語。她以爲夏侯紓也喜歡,便露出一副找到了知音的表情,興致勃勃地說:“要是早知道舞蹈也有這麼精彩的,我一定多讓父皇舉辦幾場宴會。”

    “第一次?”夏侯紓對這個概率又產生了疑惑。既然以前都沒有演過,爲什麼這次偏偏就有了?難道這些舞姬真的就是殺手?

    福樂公主卻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然後又說:“紓兒,下次你過生辰的時候,我們也請她們來跳劍舞吧!”

    夏侯紓胡亂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撫摸着福樂公主的後腦勺,藉着給她整理小辮的機會輕聲叮囑道:“昔恬,今晚人多,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亂跑,躲在我身後知道嗎?”

    “會發生什麼?”福樂公主顯然對夏侯紓這一席反常的話語弄懵了。

    夏侯紓儘量做出輕鬆的表情,故意說:“你不是說你第一次看麼?我怕你待會兒被嚇到。”

    “嘁,小看我!”福樂公主不以爲然,繼續興致勃勃地觀看錶演。

    夏侯紓也不再多嘴,認真地看着大殿中央的舞姬的每一個動作。

    數十個舞姬都身着粉衣,薄如蟬翼,突顯出玲瓏曲線。領舞的那個女子髮髻高綰,繫着紅色絲帶,身段宛若水草般柔軟。她穿着紅衣,並不只有單一的一種顏色,深深淺淺的,紅得繽紛華麗,姿態萬千,勝於夏侯紓見過的任何一株牡丹。

    南祁人盛愛桃花,如今他們卻只鍾情於臺上風情萬種的少女,一揮手,一擡眉,有着月華流轉的美好。一個輕巧的轉身,她衣裙飛揚如蝶,紛亂了衆人的視線。待紅袖落下,舞姬手中的長劍也隨着舞姿輕地劃過空氣,陰柔中帶着幾分凌厲,像是下了很大的功夫。隨後那領頭的舞姬回頭嫣然一笑,猶如雲破日出的瑰麗,寶石般光亮得教人不敢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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