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池嬸子渾身癱軟的趴在炕上,打起了寒顫,上下牙齒不停地磕碰在一起,發出“噠噠”的,讓人聽了不舒服的聲音。

    “娘!”

    池棠着急的大喊。

    池大嫂和池大山忙跑了進來。

    池棠二話不說拿出速效救心丸來給老孃服下。

    又喝了半碗水,池嬸子纔不哆嗦了,只是心臟還在那蹦蹦的跳呢。

    “到底怎麼回事?三河怎麼可能會殺人?”池嬸子緊緊地,死死地抓住池大山的手腕,眼睛彷彿凸出來一般,用盡全部力氣問出聲。

    不是她看自己家兒子順眼,是池三河的的確確不是什麼暴虐之人。

    而且是去找安安線索的,怎麼會就殺了人呢?

    這會不會是……

    對了,安安!

    “難道是安安……”

    那一瞬間,池嬸子的呼吸聲彷彿都沒有了一般。

    她實在是想不到能有什麼可能讓三河殺人的!

    除非是安安已經——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安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池嬸子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見狀,池大山忙用力拍了拍老孃的臉,盯着她的眼睛說:“娘,沒有安安的消息。那個人沒有安安的消息,是故意騙三河的!”

    “娘,這個時候沒有安安的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啊。”池大嫂也忙跟了一句。

    婆婆剛剛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啊。

    聽着兒媳婦的話,池嬸子的精神緩緩安定了下來,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塞了不少錢,才見到三河了。可三河只和我們說沒有見到安安,對方是騙他的,至於爲什麼會死人,其他的他都不肯說!爹留在鎮上呢。”

    池大山着急的很。

    也不知道那小子犯什麼渾,就怎麼也不肯說!

    如果是小事,爲了孃的身體,他還可以瞞着。

    可是這樣大的事情,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瞞着啊。

    而且被打死的那個人好像和磚廠的老闆有什麼親戚關係,現在他們已經被辭退了。

    這倒是小事了。

    只是三河……

    他一門心思想要承認自己殺人了,那豈不是會被砍頭?

    “不肯說?爲什麼不肯說啊?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不說,他很可能會死了嗎?”

    池嬸子哪裏還坐得住?

    非得就穿鞋要去鎮上,要親自去看看池三河,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娘,你的身體還沒……”

    “行了,這都火燒眉毛了,哪裏還顧得上我的身體?要是三河被砍頭了,你覺得我還能好嗎?”

    池嬸子瘋了一般,急匆匆的就走了。

    池大山讓池嬸子留在家裏照顧一屋子的奶娃娃,然後自己也忙跟上去了。

    “唉,這都什麼事啊。”

    池大嫂一屁股坐在炕上,滿頭大汗,急得不行。

    怎麼就攤上人命官司了呢?

    “娘,三叔真的殺人了嗎?”池樹興在一旁問道。

    “閉嘴!不許胡說八道,你三叔不可能殺人。你出去看着幾個弟弟,這時候你就別來煩我了。”

    池大嫂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隔壁的魏大叔幾個人也聽說了,幫忙去鎮上打聽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池棠坐在炕上,這個着急啊!

    可這個時候,無論是大嫂還是小五哥都不可能答應帶她去鎮上的。

    而且就算去了,她又能幹什麼呢?

    “哎呀!”

    氣的池棠把襪子揪下來,團成一團,扔了出去。

    煩死了。

    ——

    鎮上池嬸子一行人再怎麼塞錢,官差已經不收了,死活都不讓他們見池三河了。

    哪怕池嬸子等人下跪,也於事無補。

    一家人焦心不已,在鎮上打聽了一圈,也沒有人看見過池三河,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又是着急又是驚懼的,當求告無門之後,池嬸子撐不住,暈了過去。

    池大山立刻抱起老孃往藥鋪跑,誰知道卻被拒之門外了。

    “我家藥鋪不給殺人犯的家屬治病!”

    一句話,就把他們轟了出來。

    憤怒的池老伯還想上前,卻被池大山喊住了。

    “爹,別白費力氣了,他們絕對不會給咱們開門的。就像縣衙絕對不會讓咱們進去看三河一樣。”

    池大山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平靜。

    他改爲揹着老孃,步子緩慢:“先回家吧。”

    衆人也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在回去的路上,池嬸子就慢悠悠的想過來,讓池大山扶着她走。

    心裏頭,都沉甸甸的。

    到了家門口,就發現村長和一羣村民都圍在他們家門口。

    池大山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是村裏也知道了三河殺人被關的事情了?

    “爹孃!你們終於回來了。”

    池五湖眼尖,先看見了池嬸子等人,立刻跑過去,一把抱住池嬸子,哭喊了起來:“爹孃,剛纔縣衙來人,說什麼咱們沒有戶籍,要把咱們趕出去。”

    “戶籍?家裏有戶籍啊。”

    這時候,池大嫂蒼白着臉走了過來:“縣衙說來查戶籍,我也沒多想,就給他們了……誰知道他們把戶籍撕碎了,回頭喊來村長,說咱們沒有戶籍,不許咱們再住在這裏……”

    都是穿着官服的人,她哪裏想到辦事會這麼不要臉啊?

    池大嫂有些被嚇到了。

    “什麼?太過分了吧?這是不想給咱們活路啊!”

    “就是,沒了戶籍,咱們能去哪裏啊?不就成了黑戶?”

    池家人怒火中燒,一個比一個生氣。

    可是縣衙的人如此做的,他們又能怎麼辦?

    無力感,就像是一塊塊大石頭,牢牢地壓在他們心頭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村長卻說:“你們先住着,我去給你們爭取爭取。就算三河真的殺人了,也不應該連累到你們啊。”

    池家人慘白着臉,表示感謝。

    可村長還沒有走出院子,就被忽然出現的人給攔住了。

    “呦呵,你這是想去幹什麼啊?幫池家人?你可想清楚了,敢和我們汪家人作對,你也不怕死無全屍,連累到你們全村嗎?”

    說話的男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村長的臉上。

    沒有多用力,卻格外侮辱人。

    本來還憤怒的村民,聽見汪家人,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沒有人再敢動了。

    院子外,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男人立刻跑到馬車前面,低頭哈腰:“夫人,您慢着點下車。”

    只見一個滿頭珠翠的女人慢悠悠的走下馬車,然後擡頭望着呆愣的池家人,得意的微笑:

    “真是……好久不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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