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山接話:“嗯,娘,你不覺得你最近很慣着四郎嗎?那孩子又尖,有你做靠山,誰說他,他都不聽。”

    這問題他早就發現了。

    只是身爲大伯,他也不好插手。

    畢竟弟弟也在跟前,自己憑啥越過弟弟去?

    “我那不是心疼四郎沒有娘疼嗎?!”

    說起這個來,池嬸子反應賊快。

    她有自己的理由啊。

    “罐子,如傻子。”

    池棠搖晃着小腦袋,認認真真的點評。

    父母對孩子,是不能太過溺愛的。

    其實現在這情況,不就是現代的婆媳育兒觀念不同所發生的衝突嗎?

    只不過現在是當奶奶的和當爹的衝突了。

    “啥?”

    “是慣子如殺子吧?”

    池二川推門進來,言笑晏晏如沐春風。

    門扉一開,陽光隨之灑落。

    瘦削的男子肩頭打着光,臉龐更加瘦削,五官更加立體。

    “好帥呀!”

    池棠花癡的撅着屁股站起來,伸手要抱抱:“二嘚嘚,抱棠棠。”

    池二川放下自己的書箱,將自己的妹妹單手抱起來,然後和小丫頭額頭頂着額頭。

    溫柔一笑,讓人驚豔。

    “棠棠,想二哥了沒?”

    “想!”

    “哪裏想了呀?”

    池棠心裏話的:這麼幼稚的橋段呀!

    “這裏!”胖丫頭乖乖的指着自己的心口,哄得二哥哥心花怒放。

    “心裏想二哥哥呀?哇,棠棠好厲害啊。”

    池二川又歡喜的抱着池棠親了一口,順便坐下,望着眼角添了細紋的老母親,長嘆一聲:

    “娘,剛剛棠棠說的是,慣子如殺子!意思就是嬌慣着孩子,和殺了自己的兒子,沒有區別。你慣着他,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爲所欲爲。難道別人會如你一樣遷就他嗎?”

    池嬸子老臉一紅。

    她是相信書本的。

    要不然當年家裏那樣的情況,她還咬牙送自己的兒子們去念書了。

    因爲她相信,讀書能高人一等。

    所以當池二川說話,池嬸子是無條件相信的。

    這比對長子池大山還是要信任的。

    “哎,我這,我這不是不懂這些大道理嗎?好了好了,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以後就不慣着四郎好了。”

    池嬸子從善如流的改口。

    老二和閨女都這麼說,那就一定是對的。

    敏感的池四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見後者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才鬆了一口氣。

    喫晚飯的時候,四郎醒過來了。

    本來以爲自己捱了一頓打,奶奶一定會爲自己出氣,可沒有想到,當自己梗着脖子來老爹擡,又捱了一巴掌之後,奶奶居然什麼都不說!

    四郎小眼珠亂轉,立刻不敢吱聲了。

    這小娃娃是最敏感也是最聰明的。

    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鬧騰,什麼時候不可以。

    “四郎啊,這次病好了回私塾的話,可不能再這樣鬧騰了,聽到沒?”池嬸子囑咐孫子。

    這半年的學費就是五兩銀子。

    哪裏能讓孫子這樣糟蹋呢?

    四郎苦着臉說:“能不能不去私塾啊?我不喜歡唸書,奶奶我是真的不喜歡,聽見夫子說話,我就腦袋疼。”

    “小小的人,哪那麼多疼?”

    “是真的!”

    “不行,再怎麼樣也得把這半年上下來再說。”

    池嬸子先糊弄着。

    等上完這個半年,自然會有下一個半年等着他。

    能唸書居然不願意?

    想上天啊?

    “我……好吧。”

    現在大勢已去,四郎哪裏還敢嘚瑟?只能噘着嘴答應了下來。

    “二川啊,這次你能在家裏待幾天啊?”

    撤下去飯桌,池嬸子就洗了甜瓜切好了端進來,又拿出乾果點心來,都擺在池二川面前。

    “多喫點,看你瘦的!”

    “娘,我纔剛喫飽,哪還有肚子喫這些啊?”

    “快,再喫點。”

    池二川無奈極了。

    母子兩說了好一會話,才放池二川去睡覺了。

    鋪好牀鋪,又給池棠洗乾淨了,池嬸子就和閨女商量:“棠棠,咱們明天就去賣香皂嗎?”

    那香皂可真香啊。

    之前她都是用爐灰擦一把手,這樣能洗得乾淨一些。

    以後香皂她也不能用,要給孩子們留着。

    就她這皮糙肉厚的,用那麼好的東西浪費了。

    “不呢,明天去定製模具。”

    池棠眼珠轉了轉,打算明天自己在空間小院花一些模具樣式,然後讓二哥哥謄抄一遍。

    好方便她去定製。

    這香皂做的很成功,但是她的目標不是普通市場,而是中高端市場,那就要在外形上下手了。

    “什麼模具?”

    “哎呀,你不懂就別添亂了,趕緊讓閨女早點睡覺吧。”

    池老伯不樂意了,推了媳婦一把,自己就拍着閨女哄睡去了。

    池嬸子哼哼唧唧的:“這可真是閨女生下來,媳婦扔過牆啊!池永財你個沒良心的。”

    池老伯現在是有女萬事足,哪裏還會管別人?

    不過當池棠睡着,聽着外面的蛙叫蟬鳴,池嬸子忽然說起池三河的親事來了。

    “現在安安也找回來了,也該想想老三的親事了。”

    “着什麼急啊?”

    池嬸子立刻眉毛都豎起來了,不過在黑暗中看不見罷了。

    她半撐着身子在黑暗中瞪着老頭,壓低聲音罵道:“你個狗東西,敢情不是你天天忙得和狗一樣!”

    這一天天的,她一大早就要起來做飯,還要單獨給老大媳婦做一兩樣藥膳。等喫完飯了還要抓時間給兒媳婦熬藥。

    等伺候完老少爺們下地的下地,唸書的唸書。

    她就又得抱着兩大盆衣服去洗衣服。

    等洗完衣服晾曬好了,又要抓時間給幾個猴崽子的衣服縫縫補補。

    再趕着追着去做午飯。

    等到喫過午飯了,池嬸子就抓時間給閨女做洗衣服。

    小娃娃長得飛快,這個月就穿不得上個月的衣服了,沒辦法,只能做了。

    曬一下糧食啊,被褥什麼的。

    又開始忙活晚飯了,晚飯後還要接着給兒媳婦熬藥。

    最後還要燒兩鍋熱水,讓爺們和孩子洗腳睡覺。

    這一天天的,忙得她腰都快斷了。

    偶爾還要斷官司!

    這要是老三成親了,就能有個幫忙的了。

    “……不說別的,老大媳婦生了之後,我不得伺候月子看着孩子嗎?家裏還有這麼多活……閨女也大了,整天亂跑,小五他們上學去了也沒人看着棠棠了……”

    可以說,就爲了讓自己輕鬆一些,池三河這個媳婦也必須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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