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繁大喊一聲。
池大山等人立刻從西上房出來！
東上房的炕上，只剩下還在昏睡中的李大娘，炕上亂七八糟的，像是被人翻了一通！
看見這一幕，李老漢瞳孔猛地放大，他立刻爬上炕，去翻找他們老兩口放錢的地方！
可掏出來的盒子，卻是空空如也！
“畜生！和他爹一樣！”
盒子裏放着的足足有幾十兩銀子，還有李大娘這幾年買的一些首飾！
王八羔子！
李老漢罵罵咧咧的。
“哎呦，這炕洞咋掉出來一塊磚？”池大嫂忽然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塊磚！
李明繁頭疼：“回頭我補上就是了。”
現在哪裏有心情管這個？
“大山，咱倆現在就去追！也許還能追上！”
“好。”
這哥倆一出來，就發現池大山騎來的馬不見了！
“媽的，這王八羔子是騎着馬跑了啊！”
“追追看吧！他受傷了又不會騎馬，未必跑多遠！“
“好！”
屋內，池大嫂看着蹲在地上，一直往炕洞裏找東西的老爹，心裏泛起了一顧不好的預感。
“爹，不會你們的錢，都藏在這裏吧？”池大嫂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些年，她爹和大哥樂山樂石都在劉德邈那工作，因爲是做木炭的元老，所以賺的都很多。
再加上幾個人都很省着，所以家裏應該是攢下不少錢的。
去年來的時候，池大嫂還勸過爹孃在鎮上買個院子呢。
當時爹孃只是搖搖頭。
她知道，從苦日子走出來的人，只有把錢攥在自己手心裏，纔會覺得踏實。
可是……
“砰！”
李老漢將掉出來的那塊磚，猛地砸在地上，砸的稀碎！
飛濺的碎塊，到處都是。
李大娘都被驚醒了。
李大娘滿臉疲憊，額頭上還都是汗，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這樣一幕，她不解：
“你們在幹什麼啊？”
“在幹什麼？你的寶貝小孫子偷了家裏所有的錢跑了！你不是相信他麼？現在又怎麼說？啊？”
媽的！
和他爹一模一樣！
都偷錢，都是畜生！
“什麼？不可能！樂懷被燙的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偷錢跑了？”
李大娘說完往旁邊一看，居然真的沒看見樂懷。
而且炕上亂糟糟的，自己放錢的木匣子倒在炕上，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個銅板都沒有！
而剛剛她看見爺們在掏炕洞……難道？
“錢呢！”
李大娘不敢相信，掙扎着爬下炕，一把推開李老漢，自己趕忙去掏！
可她掏了半天，除了一手灰，什麼都沒有！
“錢呢？啊？”
李大娘衝着李老漢嘶吼，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嗓子都快喊劈了！
那可是他們攢了好幾年的所有財產啊！
“還能去哪裏了？被你相信的孫子偷走了啊！現在你滿意了吧？說把他送走，你就作天作地！現在好了吧？你滿意了？”
李老漢狂躁又氣悶不已。
忽然揮着拳頭，框框照着牆壁就是兩下！
“爹！”
池大嫂嚇了一跳，趕忙去看，只見老爹的拳頭已經打破了，鮮血淋淋！
池大嫂見爹孃如此介懷，便將到嘴的埋怨嚥了回去。
她早就說過，手裏有錢，要麼多買點地，要麼去鎮上或者是城府去買個院子。
可他們不聽啊。
說錢不外露，還說什麼要是再有什麼事情，要離開這裏，短時間內地和房子都不能出手。
反正錢在手裏，到時候需要了，直接買就行了。
結果現在好了，直接被掏個乾淨。
“我的老天爺啊！爲什麼啊？樂懷爲什麼啊！樂懷！”
李大娘哭喊着哭喊着，忽然想到了什麼，抓着李老漢的褲腿，那在問道：
“不對！老頭子，會不會是有賊進來偷了咱們的錢，還將樂懷綁走了啊？啊？咱們快去救樂懷吧？”
見老婆子還如此執迷不悟，憤怒之下，李老漢一腳踹在了女人肩膀上！
李大娘被踹的往後倒去，摔在地上，剛想罵兩句，卻忽然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五臟六腑都被撕裂了一般！
“啊！”
只見李大娘雙眼瞳孔放大，不斷充血，眼球中瞬間就佈滿了紅血絲！
“娘？”
“哇！”
李大娘歪頭就吐出一個鮮血來，她對李老漢伸出手，想要說什麼，卻接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那鮮血彷彿流不盡一般！
“娘！”
“老婆子！”
李老漢和池大嫂大驚失色，李老漢忙抱起李大娘，吼道：“快！快去將牛車趕出來，咱們去鎮上醫館！”
池大嫂三魂去了七魄，慌里慌張的跑出去去趕牛車。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西上房的李明繁媳婦。
李明繁媳婦一出來，看見公公抱着滿身是血的婆婆，當即就嚇壞了。
“娘？爹，我娘這是咋了啊？”
“不知道，老婆子你再堅持堅持，啊！”
“老，噗！”
李大娘看着李明繁媳婦似乎想說什麼，可還沒說出口，就又是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而這一口鮮血，似乎耗盡了李大娘所有的精氣！
整個人瞬間的頹敗！
“媳婦！”
“娘！”
李明繁媳婦看見婆婆看着她，顧不得其他，立刻撲了過去，緊緊地拉住婆婆的手，“娘，你好好地！只要你好好地，我一定不分家了！”
什麼恩怨，什麼恨！都抵不過婆婆一條鮮活的生命。
李大娘看着兒媳婦的眼神帶着溼潤和歉意，她用盡全力回握了一下，張張嘴：“對，對，對不……”
話未說完！
便——戛然而止！
手，猛地垂下！
李明繁媳婦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不會跳動了一般，她也不敢眨眼，不敢說話，好像打破了這份沉默，婆婆就真的，真的死了一樣。
“爹！牛車……”
池大嫂將牛車套好，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卻看見她娘手已經垂下……
這，這是什麼意思？
“爹，咱們趕緊的啊，去鎮上，救救我娘。”池大嫂似乎傻了一樣，擦了一把眼淚，就催促李老漢趕緊走。
就好像……她看不出來李大娘已經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