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一生擒了霍明朗。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押送回京花了三天的時間,霍宸一是提前回來的。
因爲他擔心母親長公主。
只是霍宸一沒有想到的是,回到長公主府後,會看見小腹微微凸起的母親。
“母親?”
霍宸一震驚的無以復加。
不是已經知道藍凌是安平王的人了嗎?
爲什麼還留下了這個孩子?
長公主虛弱一笑,看着霍宸一眼底星辰黯淡:“宸一你回來了啊,有沒有受傷?”
“母親,您……”
長公主殿下剛要說什麼,就看見藍凌拿着一個兔毛披風急匆匆的走出來,給女人披上。
“說了多少次了,天氣冷,你得注意保暖。現在有孩子了,和之前不一樣了。”
“啊,宸一回來了啊。再過五個月,你母親就能給你生下個弟弟妹妹了,開心嗎?”
藍凌的手放在長公主的肩膀上,嘴角上揚,笑的張揚。
而長公主雖然在藍凌的手搭過來的一瞬間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阻止拒絕。
似乎是在不得已隱忍者什麼。
霍宸一有些意外,但按下心底的疑慮,徑直走向長公主:“母親,關於霍明朗,我有時間和您說。”
意思是想要單獨和長公主談談。
讓人意外的是,藍凌並沒有阻止,反而很大度的讓開了。
母子兩個向書房走去。
霍宸一問:“母親,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長公主猶豫的攥緊了霍宸一的手,片刻後冷淡的回答:“沒什麼。”
但,想要表達的意思,霍宸一已經明白了。
到了書房之後,霍宸一讓丫鬟倒了兩杯熱茶,然後才坐下和長公主說起了霍明朗的事情。
“他現在被押送回京,本以爲在途中他會自殺,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苟延殘喘,難不成還以爲自己這次還能活着嗎?”
霍宸一語氣中是濃烈的不屑。
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攪亂一切。
“他捨不得死的,哪怕註定要死,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長公主對霍明朗就十分了解,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憐愛的看着霍宸一,忽然說了一句:“宸一,你舅舅安平王在天牢裏,不日就要問斬了,你……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吧。”
到底……
霍宸一卻拒絕:“我不想去。”
叛國者,有什麼值得去看的?
長公主心緒複雜,她說:“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安平王對你還是十分疼愛的。所以你……”
“母親,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霍宸一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
可具體是什麼事情不對勁,他又想不出來。
目光落在母親微微凸起的肚子上,霍宸一說:“母親,這個孩子您想要留下來便留下來,我會真心愛護他的,您不用擔心。”
無論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要是母親的孩子,他都會拼盡一切去愛護的。
這也是母親應得的。
這些年,母親太苦了。
長公主忽然偏頭擦拭眼淚,她忽然問道:“宸一,這些年,聽着外面的閒言碎語,難道你的心裏就沒有過其他想法嗎?”
霍宸一握緊了茶杯,風輕雲淡的說道:“沒有,我相信母親。”
“那你的眼睛,你就沒有想過嗎?”
長公主盯着霍宸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回答。
霍宸一不理解母親爲何這樣問,卻還是老實的回答了:“我的眼睛的確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是我聽聞母親您的外祖母就是外邦女子,眼睛是金色的,我也蹭偷偷查過,見過您外祖母的畫像。可能我的眼睛就是隨了她了。”
當年長公主的母親是外邦獻上的一個部落公主,長得和大盛人並無差別,只不過公主的母親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只不過後來公主生下女兒,也就是長公主之後,依舊是黑髮黑眸,漸漸地大家幾乎都忘記了,長公主的血液裏,其實是有外邦血統的。
當年長公主也如此和霍明朗解釋過,但霍明朗不相信。
不僅霍明朗不相信,天下百姓也都不相信,覺得是她胡說。
因爲大盛的的確確沒有人見過長公主的外祖母,卻有人見過長公主的母親,黑髮黑眸。
因此都認爲那是長公主爲了兒子,胡說八道。
“……母親,難道我的身份,真的另有隱情嗎?”霍宸一敏銳的猜測道。
長公主殿下搖搖頭:“沒有,只是這次見你生擒霍明朗,母親只是擔心你的心裏會有負擔,會……所以多問幾句罷了。”
霍宸一見母親不願多說,自己也不再問了,起身就離開了。
他還未進宮見慧武帝呢。
長公主想要送他走,卻被霍宸一攔下了。
“外面天冷雪滑,母親還是少出去,當心孩子。”
望着兒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雪中,長公主的眼眶漸漸的溼潤了。
藍凌不知道何時出現,環抱住長公主,輕輕呢喃着:“淼淼,等咱們孩子出生,你也要這樣愛他,好不好?”
“我的孩子,我自然是愛的。”
哪怕這個孩子最初她是不想要的。
只是……
“你別忘記你答應我的。”長公主殿下清冷的眸子盯着遠處的虛無,漸漸地沒了焦距。
她只要孩子平安。
別無所求。
藍凌輕輕一笑,說:“那你也要學乖了,不要說什麼讓霍宸一去見安平王的話,要不然他自己也是會懷疑的啊。”
“……知道了。”
她只是不想日後宸一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會後悔沒有去送他一程。
可……
皇兄,對不起,我騙了你。
當初你問過我,宸一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我用性命發誓,告訴你,宸一就是我的孩子。
從此皇兄你便從未懷疑過。
其實,宸一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生下來便被安平王換走了,只是上一世的我從不知道。
可這一世的我知道宸一不是我的孩子,但我還是選擇跟您發誓。
宸一,是我的孩子。
所以現在您纔會從未懷疑過宸一。
可爲了我自己的孩子,也爲了宸一,我只能選擇隱瞞。
對不起,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