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利這話也不全是嚇他,兩本賬本都被他放在空間裏,範富裕就算是找一輩子也找不到。

    如果找不到,他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他也擔心真的有人會將賬本送出去。

    所以,現在的範富裕要比李勝利更加擔心他的安危。

    “不敢就好。”

    李勝利依舊翹着他的二郎腿,囂張的躺在範富裕的椅子上。

    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李勝利繼續說道:“以後,你的後臺有什麼事情或者消息找你,你也要將這些彙報給我。”

    聽聞這話,範富裕的臉色更加難看。

    好傢伙,這是盯上了老領導。

    “好、好吧。”

    看在賬本的份上,他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不答應也不行了,現在已經輪不到他做主了。

    “那行,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李勝利該說的都說了,見沒有別的事情,就想着回去了。

    他將腳從桌上拿下來,理了理身上的褶皺,大步向門外走去。

    目送李勝利走後,範富裕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勝利,勝利。”

    剛出範富裕的辦公室,李勝利就聽見牆角傳來呼喚他的聲音。

    他擡頭看去,原來是楊愛國貓在那裏。

    “楊叔,你在這裏做什麼?”

    楊愛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開口問道:“昨天的賬本怎麼樣了?”

    “燒了。”

    “燒了?”

    楊愛國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八度。

    李勝利趕忙捂住他的嘴,這還在範富裕辦公室隔壁,別讓人聽了去。

    他趕忙拉着楊愛國來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楊愛國一把掀開了他的手:“那賬本真的燒了?”

    “千真萬確,就在昨天下班後,我在衚衕裏燒的。”

    李勝利眼睛裏帶着真誠,渾然不似說謊。

    “艹!”

    楊愛國暗罵了一聲,經過一夜的思考,他也意識到賬本的重要性。

    最終,貪婪戰勝了恐懼。

    他今天來就是想將賬本要回去,然後去和範富裕後面的人做交易,以此來換取更高的位置。

    沒想到一夜過去,李勝利居然將它燒了。

    “那玩意你燒它幹嘛?”

    “不是你交給我處理的嗎?”

    “這燙手山芋我也怕啊。”

    李勝利攤開雙手,臉上帶着無辜的表情,表演的比真金的還真。

    楊愛國捂住額頭,事已至此,他也無話可說。

    看見他懊悔的模樣,李勝利從身上掏出那本範富裕受賄的賬本,扔在他的面前。

    “那一本燒了,這一本我可沒燒。”

    楊愛國連忙拿起桌上的賬本,翻開一看,果然不是那本。

    但李勝利此舉給了他新的希望,他搬着椅子坐到李勝利的身邊:“勝利,你可別逗叔了。”

    “楊叔,那賬本我是真燒了,聽我一句勸,這裏面的事你把握不住。”

    楊愛國的心思,李勝利比誰都清楚。

    因爲他也考慮過這個事情。

    但楊愛國不同,他的身上早已經打上了大領導的標誌,這時候想要改門換戶,到時候出了事可就沒人保他了。

    現在的位置都是虛假的,再過兩年,職位越高,摔得越慘。

    看就看誰能熬過這一劫。

    聽李勝利這麼說,楊愛國只好放棄。

    “你都燒了,我還能說什麼?”

    “楊叔,我這也是爲你好。”

    李勝利指了指桌上的賬本:“你反正是要收回範富裕手裏的權力,有這個還怕他不聽話嗎?”

    “何必再節外生枝。”

    於公於私,他都不想楊愛國再牽扯到這件事裏。

    “行,我明白了。”

    楊愛國收起賬本,送走了李勝利。

    ……

    楊愛國的行動是真快。

    李勝利下午正在辦公室裏喝茶,就聽到外面員工議論紛紛。

    “聽說十五車間的房主任被免了職。”

    “這是真的,大門口都貼了出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上個月他們車間出了兩起事故呢,要我說,被拿下也算活該。”

    ……

    普通的員工當這是正常的職位調動,李勝利聽了卻不這麼想。

    上個月出的事故他也略有耳聞,這件事早已經蓋棺定論,當時廠裏還組織大夥進行安全培訓。

    房鑫也在之後的安全例會上受到了處罰,萬萬沒有理由在這個月再處罰一次。

    而且,這房鑫是最早跟着範富裕的一批人,是範富裕控制生產的基石。

    看來,楊愛國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幾天,各車間的一把手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調整。

    而新上來的車間主任,往往都是車間裏備受排擠的那一波人。

    令人意外的是,範富裕對此並沒有組織還擊,一時間廠裏議論紛紛。

    此時,範富裕的辦公室裏卻已經人滿爲患。

    “範副廠長,我可是對你忠心耿耿,楊愛國找過我多少次了,我都沒鬆口,這次你可得幫幫我。”

    說話的正是第一個遭到免職的房鑫。

    這幾天他茶不思飯不想,甚至憋屈的連覺都睡不好。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就因爲兩起小事故,廠裏就將自己給免職了?

    想起重新站在機器前,那感覺可真不好。

    “要說有問題,那也得先說老陳,他那個車間,上上個月可是死過人的,那他不得比我更早下臺。”

    一旁喫瓜的陳建不幹了,今天來說好是讓領導給大夥出頭的,怎麼把自己扯了進去。

    “房鑫,你別瞎說,上次那事我已經做過檢討了,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主任了,而是副主任,我也沒落得個好。”

    看着下面吵架的兩人,範富裕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

    皇帝不急太監急,衆人看他毫無反應,不由互相大眼瞪小眼。

    一車間的徐成纔是廠裏的老人,也是範富裕的心腹。

    見此情景,走上前來。

    “範副廠長,這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車間裏可都是別人說了算了。”

    “就是,就是。”

    一時之間,衆人情緒激動,紛紛附和。

    誰知,範富裕卻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

    剛想喝口水,看見下面期盼的眼神,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這事情現在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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