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利見大夥差不多都把筆放下了，便招呼着陳盛下去把紙都收上來。
拿過來後，他也沒麻煩別人，自己一張張的看了過去。
二十多個車間主任就二十多張，看起來多，實際上大部分都重複了。
這些提議可以分爲三類，一類是真想提意見的，這一種寫的也最詳細，第二類是保守派，列舉了一大堆例子，中心思想就是不想改革，維持原樣，至於最後一類，則是渾水摸魚的老油條，寫了滿篇都是廢話。
剔除掉後面兩類，大夥的意見無非是對計件工資的組成問題有歧義，還有王洋說的傷殘問題。
李勝利將自己挑出來的給其餘幾位領導傳閱了一下，又拉着大夥一起討論，最後拿起新改好的方案，拍了拍桌子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把新的工資體系給大家讀一下。”
“新的工資分爲三塊，第一還是固定工資，這一部分減少了，第二部分是技術等級工資，這一塊還按原先的比例發放，最後一塊是計件工資，這次改革的重點，佔原先工資的30%。”
“這一塊的考覈標準是以全廠員工的90%基準線來計算，至於倒數的那10%，我也劃了三個等級，詳細的等會兒會讓廣播裏播報。”
底下的王洋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說話。
“王洋，你們二十三車間我也有安排，”李勝利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說道：“不只是二十三車間，凡是廠裏是因公傷殘的，以後每個月都有額外的補助。我算了一下，加上這一塊兒，只要你們保持和之前一樣的效率，那工資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至於想要高工資的，那就需要你們努力了。”
“謝謝廠長。”王洋的聲音哽咽了，本來還以爲那麼多弟兄被廠裏拋棄了，沒想到還有人爲他們着想。
“好了，沒什麼事就散會吧。”李勝利笑着說道。
在他看來，這只是他這個廠長應該做的，實在當不起這聲謝。
又把剛纔的草稿收拾好遞給陳盛：“小陳，等會兒把這個整理一下，送去廣播室。”
……
晚上下班。
平日裏喜歡聊些家長裏短的衆人紛紛換了話題。
“今天下午那廣播你聽了嗎？”
“怎麼沒聽，和工資相關呢。”
有人愁眉苦臉：“這可怎麼辦啊？按這個算法，以後我每個月的工資得少三塊錢。”
也有人興高采烈：“我算了下，以我的效率每個最起碼能多得五塊。”
秦淮茹也是失落人羣裏的一員，這麼多年下來，別的本事沒學到，各種渾水摸魚的技術學了不少。
本想混到退休，沒想到半路來了這麼一道，打得她是措手不及。
渾渾噩噩的回到四合院，連閻埠貴給她打招呼也沒注意。
推開家門，喊了聲：“柱子。”
發現沒人迴應，這纔想起傻柱纔去的那家店今天開業，人並不在家。
回想起傻柱說的工資，她的臉上又露出笑容。
相比之下，她那幾塊錢的損失已經不算什麼了，加上傻柱又能給家裏帶菜了，這想想都覺得開心。
正想着，棒梗走了進來，他在外面看到門開了，特意來看了一下。
“沒幹嘛。”秦淮茹笑了笑，隨後想到自己都快退休了，棒梗卻連個對象都沒有，心裏不禁有些着急，開口勸道：“棒梗，過了年你都二十七了，找個差不多的就得了，再拖下去，就不好找了。”
“是我挑嗎，整天不是掃大街就是掏大糞，你聞聞，這味道，人家姑娘還沒靠近就被薰走了。”和所有被催婚的人一樣，棒梗聽到這話頓時就不爽了，提着袖子湊了上去。
其實他這裏還有個難言之隱，就是小時候那場手術過後，下面那貨就沒了反應，也不再生長，以前不懂事，不知道是不是醫療事故，現在大了卻更難以啓齒。
這也是他不肯找對象的原因，娶回來守活寡事小，萬一對方嚷嚷着要離婚，這事就糗大了。
秦淮茹聞言卻當真了，她嗅了嗅鼻子，果然聞到一股屎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卻又害怕打擊了兒子的自尊心，趕忙安慰道：“你傻爸現在新找了個工作，等他那邊安穩了，看看能不能把你弄過去當學徒。”
棒梗的臉色這纔好一些，雖然他並不想找媳婦，但他也不想再掃大街了，這天天在街上被以前的同學笑話也不好受。
棒梗出去後，秦淮茹細細的打量起傻柱這間祖屋，想着等傻柱賺了錢，就把這裏重新收拾一下，留給棒梗結婚用，自己則和傻柱住到後院老太太那間屋。
另一頭，傻柱的日子卻不太好過。
看着前面天上人間賓客滿座，自家卻寥寥無幾，王碩急的在後廚來回踱步：“這怎麼回事，鞭炮也放了，活動也做了，怎麼就沒人上門呢？”
傻柱聽了也是着急，這生意好不好和他倒沒什麼關係，反正他是按月算錢，但這沒人上門，他晚上想要打包卻是不好開口了。
於是，他湊上前去，小聲提醒：“老闆，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前面門口多了個牌子，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有這事你不早說？”王碩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傻柱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卻反倒被說了，再看廚房裏的其他人，都捂住嘴偷笑，這才明白，自己是當了次出頭鳥。
閉上嘴，想要回去，卻不料王碩又來了一句：“還愣着幹嘛，快去看一下寫的什麼？”
傻柱無法，只得照做。
沒一會兒，傻柱跑了回來，嘴裏嚷嚷着：“老闆，我看到了，他們板上寫的特色菜半價。”
“特色菜半價？他們不賺錢了？”王碩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傻柱沒敢靠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卻不料一時眼花，只看到了大字，下面還有一行“今天特色菜蔥爆羊肉”的小字沒看見。
見王碩低頭沉思，傻柱沒忍住，又上去提了一嘴：“老闆，要不我們也學他，搞個特色菜半價。”
王碩看了眼外面僅有的一桌人，半晌後咬着牙說道：“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