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哭得這麼傷心,李勝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雖說郭大撇子人不咋的,但他兒子看起來還是挺孝順的。
至少比棒梗這幾個好一點。
想到昨晚從警局回來後,就沒見到他們兄妹,李勝利也是服氣了,這當媽的屍骨未寒,做子女的也不想着收拾收拾。
但這些和他都沒關係,眼神掃過傻柱的大屋,他心裏有了個想法。
當天下午,調查報告就傳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由於證據確鑿,傻柱的案子很快就定了性,兩死多傷,加上大量的財產損失,足夠給個槍斃了。
至於廠裏的賠償問題。
因爲不是在工作崗位上死亡,加上兩人的出事原因有些難以啓齒,所以廠裏並沒有發放工傷補貼。
只不過,出於人道主義精神,由廠領導班子表決同意,派代表帶些東西去以示慰問。
……
“滾!就這點東西也想打發我?”
四合院裏,棒梗將廠裏的慰問品扔出了門外,至於慰問人員,則是連大門也沒進的去。
一旁的賈張氏則是愁眉苦臉的,秦淮茹走了,她的依仗也沒了。
雖說以前兩人經常拌嘴,但這兒媳婦每個月是真掏三塊錢給她,平日裏也沒讓她餓着,換了這三毛孩子,還要她一大早起來給他們煮早飯。
“哥,你說這事咋辦?”
這話是小當問的,幾個人裏,她的性子最像秦淮茹,而槐花早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咋辦?這廠裏現在不給賠償怎麼辦?”棒梗圍着桌子轉了起來,臉上卻沒多少悲傷,似乎秦淮茹的死帶給他的只有金錢。
“哥,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媽的後事怎麼辦?”
“我這不就是說的後事嗎!沒錢怎麼辦後事?”棒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也知道我每個月拿多少工資,就那點錢還不夠我自己用的,哪還有多餘的錢給媽辦後事?這廠裏不出錢,你出啊?”
“你!”
小當氣壞了,當即就要反駁,但一旁的槐花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對着她搖了搖頭:“姐,別吵了。”
屋子裏陷入了平靜之中,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賈張氏,似乎在等她表態。
賈張氏被看的不知所措,如今的她也早已七老八十,雖說照樣能喫的好睡得好,但此時的心氣都不如年輕時。
她警惕的捂着口袋,那裏面有着秦淮茹昨天給她的買菜錢,生怕被幾個孩子搶去。
但又覺得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她轉而說道:“棒梗,我看這李勝利就是故意爲難我們家,你媽死的這麼慘,廠裏卻想一分錢賠償都不掏,這可能嗎?”
這想法和棒梗不謀而合,他點了點頭道:“是不可能,等會兒我就去廠裏要錢!”
……
晚上下班前,門口的保衛科隊員遠遠的看見有人擡着什麼東西過來,待對方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副擔架。
上面蓋着的白布顯然是說下面的不是個活人。
“站住,你們這是幹什麼?”
值班的老秦認出了這是秦淮茹家的孩子,伸手想把人攔下來,誰料,棒梗卻不管他,自顧自的和小當擡着擔架往裏衝。
“嘿,你這孩子怎麼說了就不聽呢?”
老秦趕忙用身體擋在前方,棒梗擡起頭,死死的盯着他:“秦叔,這是我媽,你要是不讓我進,我晚上就把她擡你家去。”
棒梗的話讓老秦有些猶豫,趁着這功夫,兩人越過他往裏走去。
眼見攔不住,他跺了下腳,往保衛科去了。
自己沒辦法,隊長總歸有辦法吧!
“什麼?棒梗擡着他媽來了?你怎麼不知道攔着點?”
保衛科,收到消息的劉光天不禁張大了嘴巴,昨晚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只不過當時正在值班,當他趕回院子的時候,火已經滅了。
面對隊長的指責,老秦不禁苦着臉說道:“這、這我也沒辦法啊,你說人家擡着老媽進來,我要是攔了,還不給我扣個大帽子啊!”
“給你扣帽子你也不能把人放進來啊!”劉光天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嘆了口氣:“留個人去門口值班,剩下的人和我走。”
馬上到了下班時間,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自己被罵是小事,萬一傳出個什麼風言風語,害了廠長,他就難辭其咎了。
帶着人手來到中心路上,白色的擔架很明顯,大夥一眼就看見了。
劉光天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可爲時已晚,秦淮茹的遺體已經放在了辦公樓前,棒梗也在樓下大聲咒罵。
配合上一旁哭泣的小當,頗有點狀告縣太爺的樣子。
完了!
劉光天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樓上的走廊裏已經有人探了頭,眼見事情壓不住,他讓隊員們在四下戒備,自己上去找李勝利彙報情況。
叮鈴鈴,叮鈴鈴……
下班的鈴聲響起,安靜的廠區瞬間充滿喧囂,如同熱水開了鍋一樣。
工人們收拾好東西往車間外走去,準備回家喫飯,可稀奇的是,出了車間門,就連平日裏的刺頭也都頓足不前。
“走啊,怎麼不走了?”
“就是,孩子還在家等着我回去燒飯呢。”
……
後方的騷動並沒有解除前方的擁堵,反而隨着時間人羣漸漸涌向辦公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