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李勝利，過年的時候，他還來拜過年，那時候，老爺子還能喫上兩塊鍋包肉呢，可短短十來天的功夫，怎麼就成這樣了？
面如枯槁，臉頰兩側深深的凹陷下去，也不知道多少天沒喫過東西了，全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帶上門走了出來，徐琪回絕了其他人的邀請，帶着李勝利來到了書房。
這裏，李勝利也沒少來，可如今，早已是換了主人。
“李哥，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下。”
書房裏，徐琪站在窗戶前，看着樓下大門前人來人往，心情有些複雜。
李勝利還當他是因爲老爺子的病重感到難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爺子剛纔不是說過了嗎，讓我們倆互相扶持，相互幫助，有什麼事情直說就行。”
“李哥，就是因爲這事，老爺子讓我幫你，我沒辦法幫你。”
徐琪坑着頭，臉色愈發的難看，雙手緊緊的握住窗臺，十指似要扣進去。
“幫我？幫我什麼？”
聽到這話，李勝利是一頭的霧水，不過，他也是察覺到不對勁，徐琪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有什麼麻煩。
好在，接下來，徐琪就自己開了口，他低着頭，李勝利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說：“上面準備把你調往其他地方，這是部長親自批的，接替你的人不出意外，這個月就會定下來。”
“調往其他地方？”
李勝利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略帶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想法。
實在是太意外了，來之前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過。
不同於以往老爺子要將他調走，如今的他在紅星軋鋼廠有着自己的產業，這突然的調令，不得不讓他多想。
是不是有人準備摘桃子？
徐琪有沒有參與其中？
還是他本來就是主謀？
李勝利不願再想，沒想到這麼多年的相處居然換回來卸磨殺驢，不過還好，心中聊以慰藉的是老爺子似乎不知情，這也說明最起碼大領導沒有參與其中。
如今也不像前面幾年，還有生命危險，大不了改換門頭，東山再起。
一時間，萬般念頭從李勝利心頭劃過。
“李哥，這件事情，我沒有參與，我知道的時候，事情就已經定下來了。”
在老爺子身邊耳濡目染這麼多年，徐琪哪裏想不到李勝利所想的這些，只不過，如今的他也是自身難保。
老爺子留下的政治資產伴隨着病重，已經有了分崩離析的趨勢，外面的一些人，很多已經找好下家，就等着老爺子過世改換門庭，而憑藉他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控制住的。
老爺子也是考慮到這步，才讓他們互相扶持的，說起來，徐琪的境遇比之李勝利還要危險，一不小心，將是萬劫不復。
李勝利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今，他也只能選擇相信，既然沒有力量反對，不如在不多的時間內爲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能不能幫我和上面商量一下，多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廠子，我也工作了二十多年了，讓我最後再好好看一下。”
“行，這點小事，他們應該不會反對。”
徐琪也爲李勝利的相信感到高興，只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事情又有誰幫呢？
……
烏雲籠罩着月亮。
要是放在平時，今晚必定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只不過，當李勝利來到大街上時，熙熙攘攘的人們，拿着各式各樣的小花燈，將整個夜空照的透亮。
往年的大型花燈已經早早的組裝好，工作人員打開開關，吸引了不少遊人聚集在高臺之下。
李勝利不禁加快了速度，要是再拖上一會兒，喫完飯的衆人出來賞燈，那這路，就沒法過了。
天上人間，三個八包廂，三家人早已經在這裏等着了，於莉這個老闆娘也因爲有店長在守着，也能騰出時間過來坐下。
“勝利，快來！”
許大茂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大聲說道，那裏是對門的位置，也是整個酒席最大的位置，大家都默認的留給了李勝利。
“把杯子拿過來。”
一旁的劉光天張羅着倒酒，新開了一瓶茅臺，將三人的酒杯擺在一起，倒到一樣的水準。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大夥喫着飯菜喝着酒，不亦樂乎，只是在笑臉下，李勝利的心底藏着那一絲擔憂。
路在何方？
……
最先坐不住的是幾個孩子，喫飽之後，就彷彿座位上有釘子一樣，扭個不停。
“劉洋，你是不是屁股癢了？”
看到自家兒子的動作，於莉彪悍的將劉洋拎了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來了一下。
這個十來歲的大男孩，看着身邊的兄弟姊妹們，一下子臉就紅了。
“沒事，讓孩子們去玩吧！”
婁曉娥打着圓場。
幾個孩子聽到後，連忙歡呼着跑了出去，只有劉洋，既想着出去，又害怕被母親責怪，只得用期許的眼神看着於莉。
“看我幹嘛，去吧，你婁姨都發話了，我還能管住你啊！”
於莉白了他一眼，不拘小節的話讓大家哈哈大笑起來，幾人的性格早已經在多年的交往中熟悉，此時只感到親切。
劉洋聞言，急匆匆跑了出去，差點將上菜的肖麗麗給撞倒。
又換來於莉一陣埋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