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
“葉哥,真是不好意思,急匆匆的就把你喊來了,我叫了幾個特色菜,你看看還有什麼要點的。”
鄧佳佳站了起來,聲音洪亮,話裏話外帶着些許恭維,笑的臉上的褶子都擠了出來。
“嗯?”
葉花注意到這點,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看樣子對方這是遇到麻煩了,揮了揮手:“不用了,你看着點就行,我已經喫過飯了,還不太餓。”
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讓鄧佳佳有些尷尬,他假意拍了下自己的臉皮:“怪我,這是喊晚了!”
說罷,見葉花無動於衷,則是繼續表演,他拿來一瓶52°醬香拆開,給對方滿上,特意聊起上次的事情:“哥,今天特意把你請來,是想和你聊聊合作的事情。”
聽到這兒,葉花的耳朵動了動,明明很感興趣,卻依舊故作姿態的靠在椅子上。
“合作?什麼合作?你說軋鋼廠那個項目啊,不是已經停了嗎?”
葉花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故意拿喬,想要下下鄧佳佳的面子。
“葉哥,別談了,這兩天,我家老爺子也教訓過我了,說我做事情太過於情緒化,合作的事情一次談不成,那就繼續談,耍性子關停,這不是個好的辦法。”
鄧佳佳的態度放的很低,甚至將老爺子都拿出來說事,這愈發的讓葉花肯定,這小子絕逼是遇上事了,還不是一般的事,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工廠,要是工廠,那就好玩了。
恰巧此時,服務員將菜端了上來。
“脆皮燒鵝。”
“那……”
鄧佳佳轉動着轉盤,將菜停在了葉花的面前,嘴上繼續說着,想將話題帶到合作上。
“真香,佳佳,還是你會點。”
葉花夾了一塊,嚐了一口,立馬讚歎道。
你裝NM呢!
鄧佳佳心裏暗罵,他點的就是廣東的特色菜,葉花這傢伙在那兒待了好幾年,怎麼可能沒嘗過。
可明面上,他依舊面帶微笑,維持着氣氛,誰讓他有求於人呢!
這頓飯從一點喫到三點,這段時間內,鄧佳佳想找機會聊起合作的事情,卻一直被葉花找由頭引到別的話題上,面對這種老油條,鄧佳佳還是有些太嫩。
眼見時間越來越晚,鄧佳佳坐不住了,中午接到的消息,軋鋼廠已經有兩千多人提交了病假,有的車間甚至是所有人都提交了,到現在爲止,又過去了三個小時,也不知道還剩多少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罷工。
領導不怕鬧事,畢竟鬧事的只是少數,把領頭的嚴肅處理就能很好的遏制住,但這種集體性的罷工對他們來說,那纔是毀滅性的。
工人請的病假,你沒有理由去把人抓起來工作,但延誤的工期將會算到領導者的頭上,要是因此影響了某些重要項目,甚至還會被追責。
“佳佳,你是不知道,廣東,不僅有錢可賺,還有大量的妹子,就那洗浴中心,上來給你站一排,隨你挑選。”
“對了,我們在京城也開一個吧,將喫飯、洗浴全部結合起來,再……”
“葉哥!”
葉花的思路被鄧佳佳打斷,他不滿的盯着對方,鄧佳佳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苦笑着說道:“葉哥,談談合作的事情吧,算我求你了。”
京城有句老話叫做“熬鷹”,此時此刻,鄧佳佳也體驗到了同樣的感覺。
等到兩人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各自的心境卻截然相反,鄧佳佳氣憤的同時倒也鬆了口氣,至少事情有了個解決的辦法。
他和葉花打了聲招呼,隨後步履匆匆,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
……
軋鋼廠內部會議,此時的柏正羣正和幾位高層商討着解決辦法,他已經被請假的事情煩的焦頭爛額,雖然禁止各位領導批假,但那些工人將請假條一扔,也不管領導同不同意就直接走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羨慕朱祥,羨慕他爲什麼僅僅捱了一頓打就不要處理這些事情,本來工人們的直接領導可是對方。
“又有多少人請假?”
聽見開門聲,柏正羣還以爲又是手下來彙報情況,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現在他也懶得再罵人了,直接問情況。
半晌不見人迴應,他回過頭,頓時臉色大變,走到對方身邊小聲問候:“領導,你怎麼來了?”
這恭敬的模樣讓會議室裏的同僚有些詫異,往日裏,柏正羣在軋鋼廠可是有着暴君的稱呼,還沒見他對哪個人這麼客氣。
“我怎麼來了?”
鄧佳佳嗤笑一聲,剛想罵上兩句,見屋內還有旁人,想着給柏正羣留個面子,丟下一句:“來辦公室再說。”便轉身離去。
“先散會。”
柏正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急匆匆地對着一衆人吩咐道,接着拿起桌上的紙筆,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幾人歡喜幾人愁。
屋子裏留下的一衆領導本就是被喊過來,柏正羣走後,有些人隨意的躺在座椅上,聊着八卦,這些人都是有着一技之長,或者有着豐富的管理經驗,所以哪怕工廠倒了也不擔心。
“剛纔那人是誰,怎麼廠長對他這麼客氣,該不會是上來派來的領導吧?”
“管他是誰,反正和我沒關係,現在我反倒希望廠子破產,跟着他們那些人去鬧鬧,拿着下崗補貼,去南方見見世面,聽說那裏廠多,缺人才,工資還高。”
也有人唉聲嘆氣:“你們可以去,我這麼大歲數了,去了人家也不一定要,也不知道能要多少補貼,夠不夠下半輩子用。”
“想那麼多幹嘛,我還不希望廠子倒呢,這鐵飯碗多少人想端也端不到,反正到時候我不要補貼,把我調到別的人我還能接受。”
……
小會議室裏議論紛紛,大家各抒己見,全然沒有柏正羣在時的那種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