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騎兵有較大殺傷力的火器此時卻被大雨浸溼,無法使用。
倉皇組成的第一層防守被瓦剌騎兵輕而易舉的衝散,而後瓦剌騎兵如入無人之地,肆意斬殺明軍。
明軍組織不起來一場像樣的反擊。
亂象已生,潰敗之勢已顯。
朱祁鎮早就六神無主,而王振也是慌亂不已,他何時見過這種陣仗,當下不斷的口呼護駕,護駕。
樊忠立即組織反擊,可此時明軍軍心渙散,士兵只想逃跑,陣型也不復存在,將令根本就傳不出去,即便傳了出去,也無人理會了。
樊忠心中惱怒之際,看到在朱祁鎮身邊還在咋呼的王振,胸前一口悶氣無處施展,手持鐵錘,拽着王振,口中高呼:“我爲天下誅此國賊。”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皇上救我,皇上救我。”王振不斷求饒,可樊忠又豈會理會。
一錘子砸到了王振的頭上。
王振瞬間癱倒在地,而在一旁的朱祁鎮眼睜睜的看着樊忠一錘一錘砸到了王振的頭上,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
他嚇壞了。
“皇上,老臣爲皇上盡忠了。”
砸死王振後的樊忠,朝着朱祁鎮行了一禮後,便手持鐵錘衝入了亂軍之中。
而文武大臣在這個時候再也拿不出章程了。
有人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攔住皇帝,也有人後悔沒有跟隨武將勳貴們留在大同。
不過此時悔之晚矣。
鄺埜從侍衛腰間抽出長劍走到皇帝的身邊,跪下身去:“皇上,兩宋靖康之恥猶在眼前,望皇上自裁,勿讓國體受損。”
朱祁鎮看着廣禁雙手捧着的長劍,嘴巴上下顫抖。
“朕,朕不能死,朕是真龍天子,怎會死在這裏。”朱祁鎮到了現在也沒有認清局勢,還想着會天降正義之師將自己這條真龍天子,救出昇天,即便認清了局勢又能如何,若是他真有已死報國的覺悟,也不會淪爲叫門天子了。
鄺埜嘆了一口氣,將長劍刺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而後嘴角流血,面目猙獰的看着朱祁鎮:“皇上,皇上,勿讓國體受損。”
說完之後,兵部尚書鄺埜癱倒在了地上。
鄺埜的自殺讓朱祁鎮驚怕之極,癱坐在了地上,感覺雙手有些溼潤,舉手來一看全是血液,也不知道是鄺埜的血還是王振的血。
衆多官員看着兵部尚書自裁報國,紛紛效仿,當然也有些官員懼怕死亡,想要從亂軍之中逃脫。
大臣們死的死跑的跑,呆在朱祁鎮身邊的帶着的宮女太監也紛紛逃走,只剩下他一人癱坐在王振的屍體旁,瑟瑟發抖。
一個瓦剌的騎兵衝了過來,想要了結了朱祁鎮的性命,卻看着他手中沒有武器,並且穿着也非同凡響,一定是明軍中的大人物,便將其俘獲,獻給了也先。
也先看到朱祁鎮後,也是非常喫驚,自己竟然將大明的皇帝給俘虜了。
當下帶着朱祁鎮立即北上。
遠在大同的張輔,朱壽等勳貴們也根本就不知道土木堡之戰。
京師卻早一日知道了。
因爲有逃回去的官員將訊息傳給了京師。
京師得知明軍大敗,皇帝生死未知之時,整座京城風聲鶴唳,鄉紳百姓南逃之勢絡繹不絕。
整座紫禁城也被蒙上了一層灰暗,錢皇后感覺天都要塌了下來,一病不起。而周貴妃也慌忙去太后宮中,想要將朱見深抱到自己的身邊,可卻被太后下令斥退。
實際上此時的孫太后也是沒有一點章程。
前線發生了什麼事情到現在都不清不楚,皇帝是死是活也無人知道。
雖然知道此次出征皇帝是在冒險,可也無人想到會以這樣的結尾所結束。
而等了四五個時辰後,也先派回來報信的人,說朱祁鎮現在在他們的手上,更是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朱祁鎮對於也先來說很重要,若是利用的好,可以將朱祁鎮當作長期的敲門磚,怕大明方面不知道朱祁鎮是否活着,再立了新君,那自己手中的朱祁鎮不就無用了。
朝堂之上,孫太后抱着朱見深坐在龍椅之上,身旁站着朱見深的叔叔朱祁鈺,下面是留守官員,爲安民心,孫太后下旨讓朱祁鈺擔任監國之職。
老朱家不能連一個主事的成年男丁都沒有,在朱見深有意無意間的攛掇下,孫太后也帶着朱見深,陪同朱祁鈺一同參加了這次朝會。
在朝會之上,王振的爪牙,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因說錯了一句話,被憤怒的大臣們在朝堂之上活活打死。
朝堂亂作一團,坐在龍椅之上的孫太后受到些許的驚嚇,便抱着朱見深想要離開。
可朱見深卻不願離開,反而對孫太后說:“皇奶奶,我是太祖的子孫,又是皇太子,此時國家有難,即便我做不了什麼事情,也絕不能離開此處。”
開玩笑,現在離開這個龍椅,以後還能不能坐上去都不一定呢,打死都不能離開。
朱見深言語誠懇,孫太后大爲感動,當下又不放心將朱見深一人留在這亂糟糟的朝堂上,有隨之安坐此處。
而朱祁鈺也是驚慌不已,一直看着太后,若是太后走了,他也走,萬一那些大臣打死馬順後,怒氣還未消退,牽扯到了自己怎麼辦。
打死馬順後的衆位大臣也都有些後悔,在太后皇太子,監國三人面前如此失禮,可是重罪。
于謙剛想站出來請罪,卻被朱見深打斷。
“衆愛卿爲國之心纔會失儀,皇奶奶,應赦免他們的罪過吧。”
留守的大臣聽完皇太子的話後,趕忙跪下身去請罪。
“免罪,免罪。”孫太后趕忙說道。
兩個太監上來,將馬順的屍體擡了下去。
經過亂局後,衆人也都開始了正式議事。
“臣等夜觀天象,北方恐有連年戰禍,不如返回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