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阿瑪，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臨走之時的那句話，我想着，我會不會被當作替罪羊，可答案是肯定的，我若是不拼一把，一定會死，你想知道阿瑪被我一刀捅進胸膛時候說的話嗎，他說，只要我不殺他，他就將你推出去當替罪羊，古納哈，你自己爲是的聰明，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存之道，你不如我。”
“我將阿瑪身邊的人都調了出去，哈哈哈，你永遠不會知道殺了自己的父親會是什麼樣子的感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不花禿說話的首，已是有些癲狂，而後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石亨，一本正經的高喝道：“將軍，留下我的性命，我可以證明自己對大明的忠誠，我可以爲大明殺光所有反抗大明的人，留下我，有用。”不花禿高聲喊道，而後跪伏在地。
“你，你個殺父之人，還想爭取原諒，你，你……”
這是古納哈不敢想象的事情，李滿住在部落之中很有威望，按理說不花禿肯定做不到，可明軍的威脅讓營寨內部人心惶惶，而父親同樣方寸大亂，才被不花禿抓住了機會。
而坐在上首的石亨看着這一幕卻是哈哈大笑，心中爽快無比。
“果然是蠻夷，爲了自己的性命，竟敢殺父乞降。”寇守在一旁冷聲說道。他看向不花禿的眼神中也充滿了不屑。
“唉，總兵，此言差矣，識時務者爲俊傑嗎，這個不花禿，本將軍很欣賞，可本將也有疑惑，建州衛都督李滿住伏法死了，你們二人誰能做主呢？”石亨看着兩人，頗爲玩味。
“我，將軍，帶兵冒犯的人是不花禿，他罪責深重，現在又送上門來，殺了他，爲我建州衛都督報仇，建州衛感恩涕零，定世代歸降，永不復叛。”古納哈趕忙說道。
石亨看着兩人，眼中一轉。
“可本將軍現在並不想殺他，反而是對你感了興趣。”
“將軍，將軍何意，我從未有過反抗大明之心，從未有過啊。”古納哈現在已經有了些許的慌張。
“你現在雖沒有反抗大明的心，但卻不代表之後不會有，而不花禿殺父乞降，這個人頭，本將軍很是受用，可你卻只拿一些黃白之物來乞降，誠意可是比不上不花禿啊，來人。“
數名甲士應聲進入了房間中。
“將這個站着的女真人拖下去砍了，是個漢子，就不要讓他多受苦，找個下手幹淨利落的。”石亨冷笑着說道。
而後數名甲士直接上手將古納哈羈押了起來。
“將軍，我也能爲大明賣命，他不花禿殺父，在建州衛裏面不得人心，用我，用我啊，將軍。”
石亨並未答話，他用的就是不得人心的不花禿。
只有不得人心才需要依靠明軍的力量鎮壓，也只有不得人心纔沒有反叛的資本。
而幾名甲士直接將古納哈拉了出去。
“恨啊。我女真族人之大恨，遲早有一日，我們會雪恨報仇，遲早有一日，我們會主宰着你們大明的生死嗎，遲早有一日。”
古納哈被拉出去的時候不斷的喊叫着。
石亨聽的心裏不適，轉而大怒。
“本將軍反悔了，石彪。”
“在。”
“好好的折磨折磨這個口出狂言的傢伙，讓他知道有一種活法比死了還要痛苦。”
“是。”石彪領命下去。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日後罪人必定爲將軍鞍前馬後。”不花禿說完之後，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不，你效忠的是大明。”石亨並沒有被衝昏頭腦。
“鄧先，劉通。”
“末將在。”
“你們二人提點兵馬三千，整肅一番，一日後，跟着咱們新任的建州衛都督去建州衛營寨之中，幫他快一些穩定局勢，讓他征戰沙場。”
“是，將軍。”
等到衆人帶着不花禿下去後，一直在旁的寇守開口說道：“武陽候，這多是不妥吧，這不花禿如此野蠻，嗜殺父親而乞降，可古納哈卻曉通與理，應該好操作一些。”
石亨輕笑一聲。
“可我們需要的不正是野蠻的人嗎，難道還要給自己找一個玩懂兵書，懂我們的合格對手嗎，這建州女真之患，算是初步平定了，等到不花禿帶領着建州衛的女真人與周邊的部落兩敗俱傷後，我們大軍便可輕而易舉的掃蕩，到時候，我軍可坐收漁翁之利，在這塊土地上，想怎麼搞，就怎麼搞。”石亨看了一眼寇守而後輕聲說道。
寇守點頭應是，他是副手，也不能多說什麼？
而在下面的不花禿思緒還是混亂，再一次的回去，他就淪爲了族中的叛徒。
需要靠着明軍的力量，才能坐穩首領的位置。
可自己，可自己沒有選擇，若是自己不這樣選擇的話，會死的。
管他誰是誰，自己活着就好。
五千明軍在遼陽出發，按照石亨等人走過的行軍路線，朝着凡察營寨而來。
石亨的打算就是要在凡察營寨的附近修建暗堡，若是朝廷同意的話，也可修建一座城池，對周邊的女真人實行管理管控。
軍隊管控。
…………
乾清宮中的朱見深坐在龍案之前，臉色平靜的聽着張保念着的遼東戰報。
初戰大捷，禍首被殺，女真人被斬首過三千，誅殺六千餘人，石亨繼而準備以大勝之勢脅迫李滿住，若是拿下了李滿住，遼東女真禍患便可平定七八。
而於謙，李賢，徐有貞，朱壽，陳瀛等人都站在下面。
“武陽候打的不錯，沒有丟了大明的軍威。”聽完之後，朱見深輕聲說道。
“微臣昨夜夜觀天象，帝星璀璨，如日中天，當時心中便清楚，遼東之地即可平定，雖然武陽候打仗辛苦，但若不是陛下英明臨朝，也斷然不會這般輕鬆取勝。”徐有貞立即出列說道。
朱見深淡淡一笑：”將士們用命拼出來的功勞，朕不敢受之，日後此話，徐都御史莫要在奏對之中談及。“
“陛下果然乃是大明的英主，微臣遵旨，下次再奏對的時候，絕不敢再言此道。”徐有貞說完之後，立馬退下。
雖然自己這個馬屁看起來像是沒有起到效果，但徐有貞卻是很高興，覺得達到了效果。
陛下很是高興，最爲重要的是，陛下說了，下次不要當着別人的面說，那不就是暗示自己，他們兩個人在乾清宮的時候，可以多說一點。
徐有貞的做派，讓衆人多是不齒，但皇帝的身邊卻少不了這樣的人，要是徐有貞不承擔這個角色，就是深宮之中會察言觀色的太監承擔。
與“王振”之流相比，徐有貞最起碼還有一點點羞恥之心，應該有吧。
“我們這一仗贏了，也只是一個開始，大明需要一個長治久安的遼東，而不是飽受戰火的遼東，如何長治久安，還需各位愛卿獻策。”朱見深輕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