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坐在龍椅之上,靜靜的看着下面臣子們的表演。

    李賢,于謙等人彷彿成了衆矢之的。

    而遠在南昌的寧王更是被安上了”惡貫滿盈“”罪大惡極“的罪名。

    徐有貞從柳青的口中得知了寧王的事情後,立即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陛下。”

    瞬間朝堂上又安靜了下來。

    衆人都看向了徐有貞,想要看看,這大明朝第一噴王,能夠怎樣噁心于謙,李賢等人,又是怎樣去數落寧王藩。

    朱見深裝作的是一副懵懂模樣,有些不解的看向徐有貞。

    “陛下,於太保,李輔臣等人雖有意瞞着陛下,但也是爲陛下着想,還望陛下既往不咎,不要重罰,只需扣除他們一年,兩年的俸祿即可。”

    聽到徐有貞說完後,內閣的臣子,包括于謙,李賢都看向了徐有貞。

    他們臉上怪異,或是憤怒,或是不解……

    但心裏的想法都是一樣子的。

    這他媽還不叫重罰嗎?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徐有貞的本事,能夠外派撈錢,也能夠找個有錢的屠戶當老丈人。

    我們可等着俸米下鍋呢。

    朱見深聽完之後,也是心中苦笑,這徐有貞可真是缺德,別人他不知道,可於謙卻是清廉無比,只要自己說罰了,弄不好於太保就要去借錢度日了。

    大明朝第一臣,不能這麼沒有排面。

    而且自己也知道于謙隱瞞不報,說白了也是對自身的一種懲罰。

    他嫉惡如仇,可願意爲了皇帝陛下,讓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朱見深當然是不能順着徐有貞的話接下去。

    “於太保等人欺瞞朕,確實應該受罰,不過如何去罰,還是要朕與太皇太后商量後,再作定奪。”

    這話一說,就是陛下想不了了之。

    而徐有貞也是聰明人,當下便絕口不提。

    “陛下,寧王乃皇親貴胄,太祖皇帝所留之親王爵,卻不以身作則,欺壓百姓,搶奪良田,有負皇恩,微臣徐有貞請旨,訓斥寧王,將所侵佔之土地盡數歸還。”說完之後徐有貞跪下身去,而後接着說道:“陛下,宗藩之事,乃大事,陛下尚且年幼,本不應過多苛求宗藩,但國家之事,重於宗藩,請陛下奪情處置,萬萬不能傷了民心。”

    徐有貞跪下後。

    一衆監察御史,六部給事中全部跪了下去。

    “請旨陛下訓斥寧藩,勿傷民心。”

    大殿中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大家的積極性都被調動起來了。

    朱見深看着這幕,心中也算滿意。

    當然不是爲寧王之事,而是爲徐有貞。

    自此,徐有貞在朝堂上勢成已。

    朱見深收回思緒,而後茫然的看向張保,開口詢問道:“張大伴,誰是寧藩。”

    張保聽到後,臉色不變,開口說道:“陛下,現在的寧王封地南昌,乃是太祖高皇帝十七子藩王號,此時是寧靖王之世孫朱奠培。”

    跪在下首的徐有貞聽到朱見深與張保的對話後。

    心中一驚。

    陛下跟張公公的對話,是不是告訴我,只是訓斥的話有些太輕了啊。

    徐有貞偷偷擡起頭看了一眼朱見深。

    果然,陛下在看着自己。

    陛下這樣說,就是告訴跪在下面的御史言官們,我連認識寧王都不認識,你們隨意噴,放開了噴。

    那可是親王啊。

    太祖高皇帝孫子的兒子。

    是大明朝除了陛下,太上皇之外,身份最尊貴的人啊。

    唉,不對啊。

    太上皇不也被自己噴的面目全非嗎、

    對啊,一個寧王藩,跟太上皇比起來,那不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徐有貞何懼之。

    “陛下,寧王藩罪大惡極,訓斥之語應無比嚴苛,應罰沒三年之皇俸,而後寧王府下,一干郡王,樂安郡王,石城郡王,戈陽郡王,昌瑞郡王等都應跟隨寧王一起收到訓斥,與懲罰,只有這樣,才能讓寧王府,知道自己所犯之大錯,也能警醒其他藩王,切莫欺壓百姓,與民爭利。”

    朱見深聽完之後忽然站起身發問:“不就只有一個寧王嗎,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王。”

    這句話一出口,衆人都很是驚訝,看來陛下對於宗藩之事,涉獵並不多啊。

    對啊,一個寧王這才一代,是如何衍生出了那麼多的郡王。

    但陛下問了,就要有人回答。

    詹楊是禮部的堂官,理應由他回答,正想着出列之時,卻被于謙搶先:“陛下,藩王之事乃是太祖高皇帝所定之,陛下的兄弟爲親王爵,親王的兄弟爲郡王爵,郡王的兄弟爲鎮國將軍,鎮國將軍的兄弟爲輔國將軍…………”

    朱見深聽完之後,而後茫然的看向徐有貞。

    “徐都御史,朕覺得寧王受百姓供養,竟然欺負百姓,不如我們直接把他削了吧,讓他們也變成百姓,看看還有那個宗藩敢在欺負百姓。”

    所有的臣子聽完朱見深的話後,鴉雀無聲。

    削,削藩。

    畏之如虎也。

    “陛下,有點重了,再怎麼說,寧王也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與陛下同出一系,出言訓斥降罪,已是最大的刑罰了。”徐有貞趕忙說道。

    朱見深點了點頭:“既然徐都御史如此說來,便由你替朕寫下這訓斥的詔書。”

    皇帝陛下,沒有在削藩的這個問題上深入下去,讓臣子們都鬆了一口氣。

    “那些百姓的損失,要由寧王府承擔,那些參與毆打驅趕百姓的寧王府官吏要被問罪,那些坐視不理的地方官員,也要追責,所有寧王一系的宗藩都要受到訓責,若是還有再犯,剝奪王爵,貶爲庶人。”朱見深朗聲說道。

    “陛下英明。”而後跪在地上的御史們都開始高呼聖明。

    于謙看了一眼李賢,心中頗有欣慰,他與李賢二人可不當皇帝陛下剛剛所說之話只是戲言。

    可能于謙剛剛的介紹,直接讓陛下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後張保在朱見深的授意下,高喊了退朝。

    而徐有貞早早的跑到宮門口,將參與朝會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攔了下來。

    “陛下在朝堂上說的那一句話,你要是敢傳出去,我徐有貞定要參你出賣大明機密。”

    徐有貞知道朱見深剛剛說的那句,不如我們把他削了吧。

    這要是傳到了宗藩耳中,一定是一場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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