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朱儀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他可沒想到陛下會那麼咄咄逼人，語氣之中帶着質問，又帶着威脅。
怪不得老爹天天愁的頭髮都白了。
龍雖小，但也會喫人啊。
朱儀明顯有些不着調了，在皇帝面前，說話也比較隨意，這讓朱見深有些生氣，故說話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陛下，臣，臣可以學，臣要去福建水師中學習……”
“學習之道，貴精，貴專，你父親成國公是馬上的將軍，他會同意你在水師中學習嗎？”
“父親同意。”
朱見深點了點頭，而後語氣稍緩：“好好一個小國公，衣食無憂，榮華富貴，怎會有出海的想法呢。”
“臣從小就對鄭和下西洋之事很是嚮往，現在陛下既然想讓曹公公出海，千載難逢之機，臣不願錯過。“朱儀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心中的花花腸子卻起來了。
“不知道西洋女子是否像那些小書上畫的一樣，金髮碧眼，人高馬大，下面兩個東西都能用，若是能夠嘗試一番，當是回味無窮啊，我朱儀已有人間富貴，豈能不再享受人間豔色乎。”
對，朱儀對海那邊的世界很感興趣，但對海那邊世界的女人更感興趣。
他出生就是國公的繼承人，可以說是除了皇族之外，大明朝最尊貴的一批人。
財富，名聲，權力我都已經有了，要的是什麼，不還是樂子嗎？
若是一切順利，趁着自己老爹還行的時候，也給他帶回來一個西洋女子，他肯定高興壞了。
也不知道陛下喜歡不喜歡，現在陛下，還那麼小，應該不喜歡吧……
若是讓朱見深知道了朱儀的真實想法，一定會讓人將其拖出去，狠狠的打一頓。
“既然對鄭和很是嚮往，那不如入宮來，老奴來帶小國公。”張保緩聲說道。
這傢伙一臉色相，讓張保很是擔憂，影響到了陛下。
聽到張保的話後，朱儀趕忙擺手：“張公公，我說的是出海，嚮往鄭和出海的事蹟，不是嚮往宮中的生活。”
朱見深聞言一笑，朝着張保擺了擺手而後開口說道：“你去福建水師學習歷練也行，不過，要好好的學，好好的練，若是再劣性不改，到了福建，幹一些有辱成國公府門第的事情，成國公不忍責罰，朕可不饒你。”
劣性，什麼劣性。
朱儀聽的可是一頭霧水，在京師尋花問柳，我可是一直都用着小號啊，難道是在應天府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嗎……
想到這裏，朱儀心中大驚，在秦淮河的時候，他就見過幾名可疑的人，不過當時並沒有多想，現在細想一番，他們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宮裏面派出去的人，怪不得張公公瞅自己的眼神那麼不對勁呢。
“陛下，臣一直恭謙好學，能去水師歷練，斷然不會白白浪費機會，自身之好，也會多加剋制，不會丟了成國公府的臉，也不會讓陛下失望。”
現在的朱儀是越來越慌，他感覺自己離他夢想的生活遠了很多，自己這是不是上了賊船了。
“若是如此，朕也放心呢，張大伴，到時候你給朕挑一個機靈點的宮人也跟着他去，一舉一動，都要記着，待定回京之後，也要盡數講來，若是他在軍中勤奮好學也就罷了，可若他胡作非爲，朕就找成國公商量商量，換個爵位的繼承人，成國公應該還有其他兒子吧。”
朱儀聽到朱見深與張保二人的對話後，嚇了一跳，趕忙跪下身去：“臣斷然不會胡來，一定勤懇學習水師之道，航海之術，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想着自己那三歲的嫡長子，朱儀就感到一陣膽寒，自己不當成國公不要緊，可自己不能將兒子的爵位給搞丟了啊。
美色雖誘人，但家庭更重要啊。
至於寶船之事，朱見深並沒有追問下去，因爲錦衣衛的人在回京之後，也早早的上奏了。
又出言敲打了幾句，給朱儀定下了日子後，便讓張保挑選了一個太監，隨着朱儀出宮了。
朱儀坐在馬車上一臉愁容，而他身邊也坐着一位模樣清秀的小太監，一臉開懷興奮。
朱儀愁的是，這個世界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本以爲出了京師，到大海上自由自在，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自己只不過是從一個小牢獄一下子跳到了一個大牢房之中。
而小太監是個朝鮮族人，名爲樸寧兒，他是罪臣之子，十歲的時候就被閹割當作了貢品送到了明宮之中，自此十餘年都沒有再出過宮，這次能夠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替陛下辦差，怎能不興奮開懷。
一輛馬車，兩個不同物種的兩種不同心情。
回到成國公府後。
一臉不悅的朱儀帶着清秀可人的樸寧兒直接進入了老爹的臥室。
成國公剛剛喝過湯藥，正在趴着睡覺，一旁的侍女用着芊芊玉手給成國公揉着後背。
朱儀一進來，就看到了這名侍女。
這女子我咋沒見過，老爹喫獨食……
不過現在是大白天，朱儀爺沒有什麼興趣，他將侍女先下去。
而後坐在牀邊，輕輕晃動着自己的老父親。
“爹，爹，醒醒，醒醒，別睡了。”
朱壽轉過身來，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朱儀，正欲發火的時候，又看到了站在朱儀身後的公公。
他趕忙坐了起來：“是不是陛下召見我。”
“爹啊，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陛下都多久沒有單獨召見過你了。這是樸公公，是陛下派在我身邊的。”
朱壽更是摸不着頭腦了，派在你小子身邊幹什麼？
“成國公，陛下口諭。”
朱壽聽到之後，猛的從牀上跳了起來，想要下跪聆聽聖諭，卻腿一軟又倒了下去，若不是朱儀眼疾手快，就跌倒在了牀下。
“陛下口諭，成國公有病之身體，無需跪聽。”
“謝陛下恩典。“朱壽恭敬回到。
“上諭，成國公之子朱儀，自告奮勇隨同曹吉祥出海，朕心甚慰，則成國公妥善安排朱儀，前往福建水師學習海戰，遠航之道。”
“臣遵旨。”說着又看了一眼朱儀低聲回覆道：“去拿一些銀子給這位公公，送其回宮。”
“成國公，奴婢不回宮，奴婢奉旨跟隨小公爺去福建，監督其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