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說的差不多了,朱見深也聽明白了他們的計劃。
便就起身回宮。
這是朱見深第二次出宮。
上一次還是英國公去世之前,而祭拜太廟,廢寧藩之事,嚴格意義上,也沒有出宮,就在自己家祖祠轉悠了一圈。
在回去的路上。
朱見深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因爲朱見深長大了,他想要出宮,只是對張保,朱驥交代一番,他們便立即安排,也不用去問太皇太后,更不用去徵求於太保與百官的意見。
這次出宮,朱見深第一個去的就是于謙的家。
年久失修的房舍,充滿破敗感的木門,任誰也想不到這是當朝於太保的家,現在就算是普通百姓,在京師隨便弄點活計,家裏面都很少有這麼寒酸的。
看着這些讓朱見深心裏面很不是滋味,纔想着,要賜給於謙一座皇城邊的宅子。
可朱見深知道,于謙肯定不會接受,他就第一個想到了徐有貞,這傢伙頭腦靈光,收東西在行,送東西也在行。
交給他做,一方面讓百官看看,皇帝對於太保的信任絲毫不減,甚至都影響到了身邊的近臣徐有貞。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讓于謙與其家眷住的舒服一點。
也是爲了替上一個時空的老朱家賠罪了。
起初朱驥一直跟着,可到了于謙的家中後,朱見深便讓朱驥留了下來。
等於謙回來,讓他也從公務的角度上,勸導一番于謙……
在原先的歷史中,于謙死後,就是被罷官的女婿朱驥替他收的屍。
而因爲顧及自己的想法,朱驥一直在對待於太保的問題上,很是謹慎,這次朱見深也是故意讓朱驥留在那裏,一方面傳達自己的話,另一方面也是讓朱驥能跟老丈人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實際上朱驥的做法是對的。
他雖爲錦衣衛的指揮使,但其身邊的探子也是存在的,若他真的跟于謙經常私下接觸,即便朱見深嘴上不說,但心裏面一定會介懷,若是經常發生,不僅自己職務不保,也會影響到于謙。
“于謙,李賢,徐有貞。”
“這三個人的組合好怪啊。”
“三角形是這個世上最穩固的結構,希望他們三人能夠做成吧。”
朱見深心中想着這些,忽然他睜開了眼睛,好像自己漏點了什麼。
自己竟然沒去李賢家。
這若是傳到了李賢的耳中,會不會顯得自己厚此薄彼啊。
“張大伴。”
張保聽到車中朱見深的呼喊後,趕忙讓車隊停止,爬上馬車,拉開錦布:“陛下,奴婢在。”
“要不轉道去李輔臣那裏。”
“陛下,明日您還要早起,更何況,今日確實有些晚了,不如先回宮吧,哪日天氣好了,奴婢再給您安排。”張保一臉難色的說道。
朱見深聽完後點了點頭,現在自己去,不僅影響他休息,也影響自己休息。
今天自己的作息時間,本就亂了。
算了,養生的路還是要走下去,早點回宮睡覺吧…………
于謙坐着馬車,回到府中的時候,卻看到了在門口站着的朱驥,當下很是奇怪。
“岳父。”朱驥看到于謙後,趕忙行禮。
”還是叫我於太保吧。”于謙緩聲說道。
“是。”朱驥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麼晚來家裏面,有什麼事情嗎?”
“陛下剛剛來了。”
聽到朱驥的話後,于謙有些驚訝。
這麼晚了,陛下怎麼還出宮了,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陛下肯定是憂心稅制之事。
“現在陛下去了哪裏?”
“徐都御史的家,是詢問新政之事,本來是想問於太保您的,可,可您的家,太小了,有些不合適……”
于謙聞言點了點頭,並未放在心上。
皇帝到你家了,連一張舒適的椅子都提供不出來,也不像那麼回事。
“明日,陛下要在朝會上賜於太保一間宅子,陛下特別留下我在此等候,就是想告訴於太保一定要接受。”
“陛下,說了,是對新政有益處的。”
“現在朝中流傳着很多對您不利的事情,想要將新政徹底推行,第一步就是讓你身上這些風言風語,全部消除。”
於太保眉頭皺了皺。
“不行,那麼大的宅子,還需要有人打理……”
朱驥笑了笑:“既然賜了宅子,下人的事情,岳父就不用擔心了,讓璚英給您張羅。”
“您有了大宅子,璚英也能經常帶着孩子回去看您,多好……“
“而且,這還都是陛下的意思,您心裏面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如何,無論爲公爲私,陛下既然賜了,您就不能不接受啊。”
璚英是朱驥的妻子,也就是于謙女兒的名字。
于謙聽完之後,思考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而後朱驥拱手說道:“岳父,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恩。”于謙沒有任何挽留。
朱驥走到馬匹前翻身上馬,駕駛而去。
自始至終,于謙都沒有邀請朱驥進家中……
而此時徐府中,還是燈火通明。
廳堂之中,站滿了人。
夫人王氏,長子十四歲的徐世良,還有五個不到十歲的女兒都在此地。
徐有貞寵愛的樸寧美,因爲是外族的緣故,徐有貞並沒有將其叫過來。
“聽着啊,這裏剛剛陛下來過了,那張凳子,陛下也坐過,從今天起,這廳堂就封了,只有我們一家人才能打掃。”
“下人不能讓他們進來。夫人,你明天找些工匠,在前院修個廳堂,以後待客都在那裏,不能再進到這裏來。”
“世良,以後讀書讀累了,就到這裏打掃衛生,一定精神百倍。“
“你們幾個,也要跟着孃親勤快一點啊。”
老徐家一家子都是一起點頭。
他們可是嚇壞了。
猛然間來了那麼那麼多人,陛下還來了,這確實讓他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安排好家裏面的事情後,徐有貞激動的睡不着。
他又出門了。
這次是去李賢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