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訓練，但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的衝殺……
因爲他的身份，他並沒有參與攻城，或衝鋒。
他臉上冷汗直冒，喘着粗氣。
剛剛自己可是差點交代了。
在一轉頭，那四名弓箭手也抽出了刀，開始朝着這些農戶衝去。
“呼呼呼……媽的…………拼了……”
我爹是孬種，靠着姑母當上了侯爺。
可我不是孬種。
我要憑着自己的力量當上侯爺，我不要做二代，老子要做二代他爹……
孫璉一個鯉魚打滾瀟灑起身，而後先是觀察一番戰局。
對方有三十多人的青壯年，後面還有老頭跟壯婦人烏泱泱，應該有四五十個，也都拿着木棒菜刀等武器，他們有些膽怯，並不敢衝擊。
而自己這方穩穩的佔領着優勢，特別是石惡把總，身上捱了一棍之後，反手就是一刀，直接送他歸西。
其他的士兵也靠着自己的武器與盔甲如入無人之地，殺的那叫一個痛快。
孫璉短暫調整後，毅然而然衝了上去。
一個農戶被甲士砍翻在地，但還有活動之力，正顫顫巍巍的起來，想要偷襲前方大殺四方的明軍士兵的時候。
孫璉這個老六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後，他握着刀，在這農戶的脖子上好好比劃了一番。
“啊…………啊………………”
那農戶聽到聲音，猛地轉頭，而孫璉也蓄力完成，一刀砍去，一道鮮血濺出來，全都射在了孫璉的臉上…………
因爲力氣不夠，一顆頭顱沒有被砍掉，而孫璉的刀也鑲在了血肉之中，被他硬生生的拔了出來，殺完第一個人之後，孫璉內心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了，他朝着戰圈裏面衝去………………
這般農夫都是靠着蠻力，手上也沒有趁手的武器，稍一接觸，就被殺了十三個人，而其他的人再看到血拼不過的時候，便朝着後面狂喊，想來是要讓後面的婦人老者趕緊跑…………
而後面的婦人老者，在看到自己的夫君，孩子一個個倒下後，也選擇了朝着明軍衝了上來。
他們要殺掉這些破壞自己安定生活的劊子手。
可終究實力差距太大，不一會兒，村落的後面就躺滿了屍體，到處都是斷臂殘肢，血流成河……
石惡一個人殺了十三個青壯年，那些婦人老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
而孫璉卻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殺了三個人，一個是偷襲，另外兩個還是偷襲…………
而明軍這邊只有兩個人受了皮外傷…………
村落裏面的狗吠聲越來越亂，越來越響亮……
短暫的休整後，石惡便帶着這些士兵進入了村落搜尋。
二十個人，分成了兩隊，從裏到外開始搜查。
孫璉跟着石惡帶領的隊伍，進入了村子裏面搜查，孫璉砍人明顯不行，可找人卻是在行，因爲前天剛剛下雨，整個村子裏面的道路都是泥濘不堪的，在地下的腳印痕跡有一段很是雜亂，他在雜亂的腳印中發現了端倪，並且隨着蛛絲馬跡找到了院子。
“把總大人，其他的人不出意外，應該都在這院子裏面。”
石惡點了點頭，衆多甲士破門而入，進入院子之後，發現院子裏面的都是石塊鋪地，也沒了腳印的痕跡。
士兵們就開始搜房。
這處院子應該是整個村子最大的，甲士們將房屋翻找了一遍，毫無蹤跡。
而孫璉看着院子中間的柴垛，眯上了眼睛。
“把總大人，您看這個柴垛是不是有點問題，這擺的沒有章法，像是慌慌張張造成的。”
”將這柴堆全部點燃，扔進去。”石惡冷冷的說道。
而後，一名士兵上前就開始點柴，一團團火焰進入了地窖之中，滾滾的濃煙，讓裏面的安南士兵再也忍受不住，紛紛爬了出來，而兩名士兵正拿着刀守在洞口，一個安南士兵探出頭來，就是一刀砍去，而屍體也直接被丟了進去…………
幾名士兵不斷的搬柴，全部塞進了地窖之中，而裏面受傷的安南士兵在濃煙之中，失去了生命……
孫璉看着地窖中冒出的濃煙，若有所思。
正當這個時候，一名士兵跑了過來。
“把總大人，在一個院子裏面發現了十幾個孩子，十幾個女子，怎麼處置……”
“全殺了……”石惡回頭看了一眼這名士兵，輕描淡寫的說道。
“把總大人，都是一些小孩子啊，對我們沒有什麼威脅的，還有那些女子，咱們也能帶回軍營啊，沐將軍不也是留下了一些女子嗎…………”
“現在是小孩子，可他們總有一天會長大的，咱們殺了他們的父母，仇恨會讓他們強大起來，若是不斬草除根，就是在給我們的孩子找麻煩。”
“至於那些女子我們根本就帶不走，咱們現在離大部隊有四五十里，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帶上那些女子，就是找死，不要廢話，全部殺了……”
八年前，也是這個地窖，石惡所在的村子，被董山率領的女真人劫掠，全村一百多人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地窖中活了下來，他知道仇恨的力量。
成化十二年，在石亨的幫助下，他娶了一個小土司的女兒，組成了自己的家庭，在出徵之前，他的第一個孩子在鎮南關出生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世間有多惡，沒有人會同情弱者，也知道做任何事情，要嗎不做，要嗎就徹底一點，不然就是給後世子孫找麻煩，讓他們也經歷自己經歷過的事情。
這士兵聽完之後，看了看其他的人，只能領命：“是，把總大人。”
而孫璉在這個時候說道：“把總大人，我能不能過去看看。”
石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得到老大同意之後，孫璉便跟着這名士兵一道離開了。
在另外一個院子中，孫璉見到了那些小孩子與年輕的女子，他們所有人都依偎在一個角落中瑟瑟發抖，此時的他們就像是一羣待宰的羔羊一樣。
“把總大人說了，一個都不留。”
其他的士兵聽完之後，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啊，還有那角樓幾個女孩雖然膚色有點黑，有點瘦，可長得卻很好看，真的要全部殺光嗎，這多少有些可惜啊。
“把總大人真說全部殺光嗎？你告訴他沒有，這些都是孩子跟女人……”
“不用問了，我跟着把總大人三年了，在遼東的時候，就跟着，他不會留下後患的，要是不忍心，你們就不要出手，我來做。”那名高大的士兵拔出了長刀。
孫璉看着那些女子，孩子，心一橫也拔出了刀來：“想想以後，我們的百姓遇到這種事情，會得到寬恕嗎？不會的，所以，我們只能斬草除根，不留敵人……”
而其他的士兵，聽到這話，也都是拔出了刀，慢慢的靠近…………
火焰覆蓋了整個村落，二十名士兵，也開始返程…………
此時的孫璉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時不時的回頭朝着燃燒的村落看去，他臉上滿是血漬，眼中也充滿着渾濁，這就是戰爭，弱肉強食，不講一絲道理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