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們入城了,想要活下去,可城中的百姓,也要活下去,兩方最先發生了爭鬥。
不過城裏人肯定幹不過在田地裏面種地的莊稼漢啊,在經過短暫的反抗後,他們便屈服了。
他們不敢反抗了,朝廷的官兵們也來了,想要將這些難民全部驅趕出城,再重新關閉城門。
本來,大多數的難民們還是有些害怕這些官兵,可再遭受到官兵的暴力驅逐的過程中,有了第一個人開始拿起武器反抗。
有了第一個人反抗,官兵們就立馬控制不住局勢了…………
大越皇帝死了十天,武勳派也被盡數的剷除,可作爲此時東京升龍城中,權力最大的官員於洋來說,過的並不痛快。
他耳邊出現的全是壞消息。
前線失守,這本是於洋的謀劃,可明軍殺害了三城十餘萬手無寸鐵的百姓,這可不在他的謀劃之中,在剛剛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於洋咳出了血來。
心中非常後悔,明軍不是王者之師嗎,怎麼還幹這些事情,他感覺自己是大越國的罪人,是殺害這麼多百姓的始作俑者,這一件事情險些讓他喪失鬥志。
可於洋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有沒有鬥志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丁烈墜下馬來,險些喪命,這是個好消息,可過了一日,丁烈沒死,反而投靠了明軍的消息也傳到了於洋的耳中。
丁烈打着剷除國賊的旗號,將大越國兩萬餘名士兵成功策反,開始替明軍衝鋒陷陣起來了。
引領着明軍在大越國的腹地屠城滅國,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而現在的明軍,以及丁烈的軍隊距離東京升龍城已經不到二十餘里。
而東京城本身的情況也不好,去世的皇帝屍體一直停放在思政殿中,四個城門都是大開的。
因爲整座東京升龍城也在亂着呢。
十餘萬的難民百姓拿着趁手的傢伙,正在升龍城的每一個角落,跟前去驅趕的官兵作戰。
他們不再害怕官兵,他們竟然反抗了。
這一下子便讓於洋手忙腳亂,徹底喪失了希望。
因爲在他的認知中,百姓是怕兵的,他從來沒有想過,在生死存亡的時候,百姓會不管不顧,對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動起手來。
甚至有些區域的難民,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攻入了軍需庫,得到了殺傷力更大的武器,在這種情況下,官兵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官兵們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也越來越靠近皇宮。
弄不好,這些刁民還會攻入皇宮,到時候,大越國在北方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在這種局勢下,於洋變得異常暴躁,恐懼。
他本想着自己是救國救社稷之能臣,可轉頭髮現,自己沒有這個本事,自己就是一個能耍一些陰謀詭計,小聰明的小人而已,他沒有治國的大智慧。
他想過逃跑,跑到西京清化去,可他知道,現在這麼亂的局勢,自己不一定能走掉,即便走掉了,可西京清化是武勳派的老巢,他們很多門生故吏,家族後輩都在西京清化,自己殺了所有的武勳,跟他們已經成爲了最大的敵人,不過去,皇太子的位置還算穩固,可若是自己過去了,西京清化到時候,立即大亂,而自己也會受盡凌辱而死,皇太子也不能名正言順的統領大越國。
“亂天下容易,定天下難,老夫死了,過不了多久,你也會死…………”
而在思政殿中的於洋,坐在死去的皇帝黎宜民面前,不停的重複着這一句話來。
現在的於洋也沒有前幾日大權獨握的風采,他雙眼之中,充滿着疲憊,臉色也很是難看,像是一個垂死的老翁一樣。
到了現在,於洋也清醒過來了。
大越國最大的敵人根本就不是強大的明軍,而是卑微軟弱的自己。
他想着武勳派是大越國內部最不穩定的存在,他寧可讓大越國發生動亂,寧可與明軍勾結,也要殺了這些人,可事實證明,他是錯的。
“陛下,你死的真痛快啊,臣設計殺了你,設計殺了那些國之蛀蟲,可到最後,臣卻發現自己纔是大越國最大的蛀蟲,可笑啊,可笑…………”
於洋說着說着,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站起身來,走出了思政殿。
外面亂糟糟,皇宮之中的人心也不安定了。
殿外人來人往,行色匆匆,都是爲了活命……
諸多的太監宮女提前將皇宮之中的財寶藏了起來,想着等到明軍攻入皇宮,或者刁民攻入皇宮的時候,趁亂將這些財寶帶出皇宮……
看到這一幕,於洋再無依戀,一張嘴,便將瓷瓶中的粉末喫的乾乾淨淨,選擇了最痛快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升龍城的北方,明軍出現了,在明旗之下,正是一臉兇相的石亨,他看着升龍城,咧起嘴大笑…………
他想到了自己在遼東征戰的日子,那個時候,他雙手抱拳,只需略微出手,在遼東大地之上就不知道什麼是對手。
現在他又有了同樣的感覺。
國公的爵位正在前方,他又怎能不興奮,高興呢。
他裝過頭看向越人的將領,丁烈。
沒有這個傢伙的幫忙,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的打到這裏來。
這麼大的功勞,怎麼賞他呢,想來想去,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
不如殺了他吧。
這樣自己也不用那麼麻煩了。
他也落了一個痛快。
丁烈注意到了石亨的目光,也轉頭看了一眼石亨…………
兩人目光相對,之後一顆大好的頭顱在石亨的注視中掉了下來,隨後,丁烈的屍體也倒下馬來。
出手的人,正是石亨的義子石惡。
而不遠處的孫璉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丁烈的所屬兵馬,全部被打散之後,派到了北方各城,丁烈手下只剩下十個親兵,而這三個親兵在丁烈被殺後,也都是被身旁的明軍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