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雙手捧着錦繡聖旨,身後跟着禮部的官員詹楊,而在往後就是數名捧着國公常服,玉帶蟒袍,冠冕等物。

    得到張保過了中堂之後,諸多武勳看到了這些備物,心中就已經明瞭。

    這是真的要敕封陳瀛爲國公了。

    大明又要多一名國公了,再加上前些時間,從安南傳來大捷的石亨,大明弄不好會在數年內,再出現一名國公。

    國公爺的誕生,就是一個國家崇尚武力,對軍事看重的一個顯著代表。

    而陳瀛現在還執掌着武勳司,這個管理武勳子弟的場所。

    以前是一人努力,後世子孫都可以免於奮鬥,武勳司的成立,就是表明朝廷不想養一幫閒人。

    而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陳瀛做起來,也絲毫沒有壓力。

    張保踩着紅毯,到了祭臺之前,而後高聲喊道:“陛下有旨意,泰寧侯陳瀛接旨。”

    陳瀛聽到之後,便朝前走了兩步,跪下身去。

    而隨着陳瀛跪下,諸多武勳也紛紛下跪。

    等到陳瀛下跪之後,張保也開始了宣讀聖旨。

    聖旨上面列舉了陳瀛多年的功勞,以及對陳瀛在京爲官多年,爲大明朝做出的貢獻。

    皇帝陛下也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氣宇沉毅,飲啖兼十人,臨事決機,不動聲色,數十年勤勤懇懇,歷經數次大戰,戰功彪炳,居於京師,督練三軍,爲國之柱石,遷爲寧國公。”

    等到宣讀完旨意之後,張保臉上的嚴肅也轉變成了柔和的笑容。

    “寧國公,接旨吧。“

    陳瀛聞言站起身,極爲恭敬地從張保手中接過聖旨,而後將其放到祭臺之上,享受香火。

    隨後,身後的小太監們便將皇帝陛下賞賜的物品,都放到了祭臺之上,聖旨的旁邊。

    “張公公里面請。”

    “寧國公,老奴在宮裏面還有些事情,就不久留了,陛下說了,今日可以不用入宮面聖謝恩,先跟你的老夥計們喫喫喝喝,暢談一番,明日再入宮謝恩,也不遲。”張保輕笑着說道。

    陳瀛擺了擺手:“張公公,謝恩還是要在今日的,這樣才合君臣規矩,勞煩張公公入宮朝陛下稟報,下午的時候,臣求見謝恩。”

    陳瀛說的話,張保很是受用,當下朝着陳瀛拱了拱手說道:“那老奴就先告辭了,禮部的詹侍郎也到了,貴府的改制也都由詹侍郎負責。”

    “張公公慢走,謝過張公公…………”

    等到張保離去之後,武勳前來道謝的人就圍住了陳瀛。

    你一言,我一嘴,讓陳瀛陷入了忙碌中。

    陳瀛心中清楚,皇帝陛下讓自己成爲寧國公,並不是因爲自己的功勞真的達到了封賞國公,而是現階段的大明,皇帝陛下需要自己成爲大明的國公,來壓制以石亨爲代表的驕兵悍將們。

    自己跟石亨對抗,朝堂皇帝都有有後退的地步,可要是讓皇帝陛下親自出面壓制石亨,一次兩次之後,石亨也必定走向覆滅。

    石亨倒臺,石彪也會受到影響,其麾下諸多能征善戰的將領,也會受到波及,這對於大明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爲心中明白亮堂,所以陳瀛是不可能產生驕縱的心理。

    即便在衆多的稱讚聲中,也能保持本心。

    雖然陳瀛是這樣想的,可也不是朱見深升他爲寧國公得主要原因,壓制石亨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陳瀛確實勞苦功高。

    在興國郡王張輔,平汝郡王朱壽兩個人去世之後,陳瀛憑藉着一己之力,讓五軍都督府保持住他得尊嚴,不至於在於謙當朝,文官體系興盛得高峯期,讓五軍都督府丟掉屬於他得權力。

    這就是最大得功績之一。

    雖然陳瀛低調,可受封寧國公這種大事,他想要低調處理,屬下不會同意,同僚也不會同意。

    當下盛情難卻,必要的慶祝還是要有的,陳瀛當着諸多武勳的面,將慶祝的日子定在了月尾,在家中設宴款待。

    張保回到了皇宮之中後,沒有第一時間返回乾清宮覆命,想便趁着這片刻的空閒時間,去了司禮監找承恩,詢問汪直的事情。

    到了司禮監後,卻發現承恩不在,當值的執筆太監告訴張保,這兩天承恩告了病假,在司禮監排的班次都到了下個月了。

    張保聽完之後,就知道這傢伙事情沒有辦成。

    當下,張保想要迫切的知道安息宮中發生的事情,便親自去了承恩的住處。

    此時的承恩正躺在牀上,裹着棉被,臉色通紅,嘴裏面也支支吾吾的。

    像是正在經歷着一場大病。

    而旁邊桌子上放着數量極多的湯藥,張保到的時候,還在往外冒着熱氣。

    張保站在承恩的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躺在牀上的承恩。

    可此時的承恩好像是在迷糊狀態之下,身旁得小太監一直喊他,卻喊不起來。

    張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下去,我給承恩交代兩句話。”

    “是。”趴在牀邊的小太監聽完張保的話後,趕忙起身應道,而後便迅速的離開了房間。

    等到小太監離開後,張保看着躺在牀上病入膏肓的承恩,冷冷的說道:“承恩,你要是在裝下去,就要裝一輩子了。”

    躺在牀上的承恩聽到這句話,抽搐的身體忽然停頓下來了。

    頓了片刻後,承恩”虛弱“的睜開了眼睛,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張保:“張,張公公,您什麼時候來的。”

    “奴婢身體不適,實在失禮,不能起來迎接張公公。”

    張保看着承恩的表演,冷冷一笑:“你不想起來,就躺着,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老老實實的說。”

    “汪直的事情,是遇到什麼阻礙了,安妃不願,還是大皇子不願。”

    等到承恩聽到汪直的名字後,顫顫巍巍的半坐起身:“張公公,安妃不願,大皇子也不願啊。這,咱們這些做小人的,主子們都不願意,又怎敢在去強人所難啊。”

    “要不,張公公,您給陛下說一下,我啊,願意去南京,這個事情,奴婢啊,是辦不了啊。”

    承恩一臉苦色的說道。

    多少年沒有恐懼過了。

    可在安息宮中,承恩又感受到了恐懼。

    大皇子的話,時刻圍繞在他的耳邊。

    這場病,一半裝,一半還真的有點不舒服,嚇得了。

    他既害怕安息宮的大皇子,又害怕張保,兩邊受氣,兩邊不討好。

    他跟張保還是不同的,張保陪伴在皇帝陛下面前,安息宮的那位,多少是有些顧忌。

    而他自己,在宮裏面那些下人面前,確實有些威嚴,可在安息宮那兩位的面前,就只是一個下人。

    張保聽完承恩的話後,面色稍變。

    安妃出身卑微,其一直行事的風格,都是膽小甚微,不願意得罪人,更何況承恩還是一個頗有權勢的內官,爲了汪直,她都親自出面了,那就只能證明,汪直確實是一個善於蠱惑人心得野心家。

    自己得猜測是沒有錯得。

    爲了後宮得安穩,也爲了皇子們能夠順利平安長大,這種隱患,一旦發現,就不能視若無睹。

    張保已經決定親自出面了…………

    在這個時候,張保依然沒有想過用最簡單的方法,讓汪直不明不白的死掉。

    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自己在深宮之中多年執掌大權帶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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