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雍,彭時進入武英殿後,朝着御座位的朱見深行禮,而後,朱見深讓其平身。

    兩個人站起身後,很是自覺地站在了徐有貞的對面。

    這也證明了一種朝局上的對立關係。

    雖然殿中的人多了,可也安靜了下來。

    朱見深的手中一直把玩着一個茶盞。

    他都已經很多年沒有玩過這些東西了,現在重新從乾清宮中的藏寶架上取出一個放在手中,說白了,就是想要隱藏自己心中的不安情緒。

    而刑部的劉尚,以及左右侍郎,都是跟在李賢的身後進入了武英殿。

    四人下跪行禮。

    “愛卿平身。“

    “謝陛下。”說着,衆人起身,李賢,劉尚兩個人站在了韓雍的一邊,而左右侍郎,因爲官職較低,沒有選擇,爲了美觀,只能站在了徐有貞的身邊,實際上他們的內心是排斥的。

    等到衆人列隊完成後。

    朱見深環視一週,便開口說道:“今日朝堂所議之事,李首輔,你有什麼章程?”

    “陛下,臣已經物色了一名官員,前往西安府,調查此事。”

    “何人?”

    “新上任的都察院陝西道監察御史劉清宗。”李賢開口回覆道。

    聽到這個名字後徐有貞立馬心頭一跳。

    這個傢伙油鹽不進,剛剛進入都察院,就一點面子都不給頂頭上司,上來就是彈劾了徐有貞,王淼等人六大罪過,在年前,還引起一陣風波,不過皇帝對於徐有貞是偏袒的。

    其中六大罪過中的一條就是,驕奢淫逸,行爲不端。

    這些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他的彈劾奏章到了朱見深這裏後,連一點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現在的劉清宗還是立儲派的中堅力量,怎麼看,都像是個愣頭青。

    朱見深對於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他每天看的奏章太多了,彈劾徐有貞的奏章也不少,他不可能做到記着每一個人的名字。

    “監察御史,還是剛剛上任的,能堪大任嗎?”

    “陛下,劉清宗不畏強權,敢於與惡勢力做鬥爭,爲人坦蕩,西安府之事,就是他對微臣講述的,即是他察覺到了這些,便應該教給他處理,但正如陛下心中之憂,劉清宗只是一個六品的監察御史,到了西安府之後,恐不能震懾宵小,臣懇請陛下只爲劉清宗加刑部主事,或侍郎銜……”李賢開口說道。

    徐有貞聽完李賢的話後,立馬站出來:“陛下,劉清宗多番上奏,懇請陛下立儲,又經常聚衆而非議朝局,妖言惑衆,狂妄之極,不應委以重任,陛下,應在行篩選,選拔合適之人,前往西安府辦差。”

    徐有貞的反應有些大了。

    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對他的地位是不可能造成影響的,他在對西安府事並不清楚的情況下,直接出列駁李賢的話,多少有些不正常。

    而就是因爲不正常,讓朱見深也感覺到了一些奇怪,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發現蒼老的張保早就換成了一個年輕的太監……

    若是張保在的話,一定會對朱見深詳細說上一番,劉清宗的詳細情況,以及跟徐有貞的諸多事情。

    這樣也能讓朱見深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朱見深看了看徐有貞,又看了看李賢,頓了片刻後,還是開口說道:“徐都御史,這個劉清宗怎麼妖言惑衆,又是如何狂妄之極的。”

    徐有貞聽到皇帝詢問,趕忙開口說道:“陛下,立儲之事,劉清宗就是背後主事之人,這麼長時間,讓陛下着立皇太子的聲音還出現在朝堂之上,就是因爲劉清宗的從中挑撥。”

    而李賢冷笑一聲看向徐有貞:“他是御史,他是說話的人,說的多了一些,就是妖言惑衆了,我看啊,是有人把都察院當作他的一畝三分地了,看不得別人展露頭角。”

    李賢跟徐有貞對上了。

    武英殿中的彭時,刑部的劉尚,左右侍郎衆人都是低着頭,不敢說話,生怕牽扯進去。

    可韓雍卻是不害怕,有機會懟徐有貞,他是一次都不想放過。

    “陛下,臣看李首輔說的有理,徐都御史在都察院這麼多年,一直明察秋毫,若是這個劉清宗真的有方最的事實,那徐都御史,也斷然不會留此人在都察院中。”

    “朝廷選才,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啊,弄不好,這個劉御史跟徐都御史兩個人還有些過節呢。”

    韓雍的話說完之後,徐有貞立馬火冒三丈,要不是考慮着皇帝陛下的情緒不高,非要跟韓雍好好練練。

    而這個時候的朱見深也明白了一些。

    這個劉清宗肯定是跟徐有貞不合,這些年,言官的力量越來越小,都是因爲徐有貞的存在。

    都察院變成徐有貞的自留地,這是很多官員都無法容忍的。

    而李賢此舉,就是把這個劉清宗推上來,跟徐有貞唱對手戲,斷了徐有貞的一個臂膀。

    “那朕就見一見這個劉清宗……”

    “陛下……”徐有貞想要說些什麼,可理智還是讓他停下了,若是自己再說下去,那李賢,韓雍兩個人給他扣上的帽子,可就坐實了。

    李賢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這麼多年了,也就只有他能夠讓徐有貞喫點小虧。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朱見深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老臣,刑部尚書劉尚的身上。

    “劉尚書,雖然這件事情朕交給李首輔來辦了,可這終究還是刑部的事情,你可有什麼話想說,還有,兩位侍郎大人,你們也都講一講,爲何大明朝的天下,能夠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聽着皇帝的話後,兩個沉不住氣的侍郎都已經跪下身去了。

    尚書劉尚卻是保持着重臣的風範。

    他管的事情太多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經他的手,即便皇帝陛下說的事情確實實在,他也頂多是個失職的罪過,傷不了筋骨的。

    “陛下,是老臣的失職,老臣覺得應該徹查到底,不管牽連到何人,都要嚴格法辦,這樣才能保全我大明律的威嚴………“

    “若是陛下允許的話,老臣也願前往西安府,好好的問一問這個西安府的按察使,是如何辦案的。”

    朱見深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那還真的巧了,朕所說的官少啊,還就是陝西按察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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