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

    朱見深剛剛穿戴好了冕服,便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皇后張妍。

    在南巡準備漫長的時間中,朱見深一直都是當一個甩手掌櫃,騰出很多的時間,陪伴自己的孩子,以及妻子,母親。

    這一走,快則年底能夠回來,慢的話,甚至到了明年中旬,自從成婚之後,張妍不說每日都能見到皇帝吧,但也相差不大,這幾年入宮的日子,朱見深對她是百般的寵愛,這麼長時間的分離,張妍的心中,當然是很不捨得。

    南京作爲太祖高皇帝立國的根本,是完全有能力接納如此龐大的行政班底的入住,發達的漕運路線,也完全可以承載多出來的人口的需求。

    若是大明真的有朝一日,徹底解決了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而進入大航海時代,南京作爲首都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京師了。

    “陛下,此次南巡遠行,陛下務必要愛惜龍體,臣妾是婦道人家,懂得也不多,可聽宮裏面的老人說過,南方的天氣跟咱們這裏有很大的不同,陛下自小就是在宮裏面長大,到了那裏,若是有些不適,就快些回來……”張妍輕聲說道。

    朱見深聞言笑了笑:“放心吧,皇后,朕心中有數,朕走後,這一大家子可就託付給皇后了,辛苦皇后了……”

    說着,朱見深已是牽上了張妍芊芊玉手,而後壓低了聲音說道:“朕會日夜思念皇后的……”

    聽完這話,張妍臉色突然漲紅,想來是立即想到了昨夜的瘋狂……

    說完之後,朱見深大笑出聲,正在此時,趙化農走了進來:“陛下,時辰到了……”

    朱見深聞言看了一眼趙化農,最後看了一眼張妍,拍了拍張妍的手說道:“朕走了……”

    分別的話,張妍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點了點頭,而看着張妍楚楚可憐的臉,朱見深嘆了口氣,而後,轉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朱見深走出宮殿的時候,張妍才後知後覺的輕聲說道:“陛下,要早點回來……”

    朱見深先是趕到了奉天殿,而後在趙化農,高義,承恩,尚明等司理監大太監們的簇擁下,走出了奉天殿。

    而在趙化農,高義等人之後,是端着寶璽的太監們,共有三十二人,其他的人就端着玉如意,玉麒麟等代表着皇權的玉器。

    奉天殿兩旁站着數百身形魁梧護衛,他們紛紛手持斧鉞,穿着盔甲,目不轉睛的正視着前方,斧鉞從三千年前就成爲了天子的儀仗專屬,威武霸氣。

    皇帝陛下自奉天殿出來,便到了金門橋,俯視着下方的官員隊伍。

    宮城之外,大輅兵馬準備齊全,而在奉天殿外的金門橋下,也是旗幟招展,文武百官不管去不去南京的的都在金門橋下,列隊整齊。

    衆多官員看到朱見深之後,在鴻臚寺的高喊聲中,朝着皇帝陛下行跪拜之禮,高呼萬歲。

    官員們下跪高呼,鼓樂聲四起,而朱見深就在山呼鼓樂之中,慢慢的走下了金門橋……

    終於,這位年輕的皇帝終於進入到執政生涯的下一個階段……

    遠在京師的皇帝,今日剛剛出發,江南的氏族鄉紳就已經自亂陣腳了。

    他們可不相信,皇帝南巡,只是拜祭太祖高皇帝,再無其他的目的。

    有一些聰明的人,都認爲皇帝此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衝着新稅制而來的。

    徐有貞也來了。

    他們耍了一點小聰明,自是洋洋得意之時,在這個關頭,皇帝南巡,來到南京,之前的洋洋得意立即變成了惶恐不安。

    不僅僅是他們惶恐不安,還有一些跟地方勾結在一起的官員們,更是如此。

    起初,南巡之事剛剛提及的時候,他們還當只是一陣風,陛下千金之體,九五至尊,怎會一路奔波來這麼遠的地方,但現在人都在路上了,也容不得他們不相信,他們開始想了自救之法,有的膽子小一些的想要趁着今年的秋收,將這兩年做賬隱瞞下來的銀子,給收了上來,而有一些人,卻是捨命不捨財,他們雖然很清楚,皇帝南巡,定是衝着他們來的,可心中還是有着一些僥倖,自己這點事情,應該查不清楚吧……

    官員們在城中的時候,是跟着大輅步行,出了城後,在皇帝換乘之後,他們也開始坐上了馬車。

    這次南巡,秉承着不過分擾民的原則,在夜晚休整的時候,都會安營紮寨,而不是直接進入到附近的小城之中。

    每個衙門都領到了屬於他們的軍帳,給他們劃分了區域。

    因爲要考慮到天氣的情況,徐有貞在各縣府都預留下來了安營紮寨的空地。

    這些土地在秋收之後,就已經被圈了出來,不允許種植了。

    從北京城到天津,這麼近的距離之中,就被徵用了超過五百畝的田地,三個休整的地點,當然朝廷也按需補助銀子。

    出了京師之後,每到一地,便有地方的官員官吏在道路口跪拜迎接,雖然他們只能看到那輛豪華的御鑾,根本就見不到皇帝,可也是樂此不疲……

    而坐在車上的朱見深早就換上了便服,他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身旁是一個小宮女,略顯笨拙的給皇帝陛下斟茶倒水。

    一直都陪伴在皇帝左右的高義,趙化農兩人,都乘坐不同的馬車,跟在御用大馬輦的後面。

    “陛下,用茶……”小宮女倒好茶後,便低聲說道。

    朱見深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端起來面前的玉杯輕飲一口。

    “泡的有些久了,不過,朕還是蠻喜歡這股子濃郁的香醇,你入宮幾年了……”朱見深笑着說道,而後將玉杯重新放在了案子上。

    “陛下,奴婢入宮三年了……”

    朱見深聞言點了點頭,而後看着面前小宮女姣好的面容,就是眼前這個女子,憑藉一己之力,讓大明朝出現了兩個很瘦的君主。

    那就是紀瑤。

    實際上,朱見深他多少有些苦惱,他原本以爲自己不好色,是個正人君子,這次出宮,一個嬪妃都沒有帶,可剛出來兩天,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在昨夜的休整之中,寵幸了一個小宮女,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可在皇帝陛下作戰後總結的時候,突然得知這個被自己寵幸的小宮女,竟然是瑤族人,叫紀瑤。

    並且在朱見深的詳細調查中,確定了這個小宮女的身份,她有很大可能,就是真正歷史中孝宗皇帝的生母,武宗皇帝朱厚照的爺爺,自己的內廷小管家紀瑤。

    這就讓朱見深的興趣大了很多了。

    當然,大都數的興趣都是來自於朱厚照,一個能頭鐵到跟老虎搏鬥的孫子,誰不喜歡呢……

    自己多活幾年,是不是應該能看到自己的大孫子,朱厚照呢。

    在昨夜寵幸完後,今天便將呆在車中換班侍奉的高義,趙化農趕出了自己的車駕,而是換成了紀瑤。

    對於皇帝的這個安排,紀瑤顯得很是手足無措,她本就是一個花瓶,沏茶不算熟練,就算是替陛下召人的時候,聲音也顯得有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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