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童剛纔彈奏樂曲,可不是無的放矢。

    她這七絃瑤琴,名爲“天風琴”。所謂天風,指的卻非風行天空,而是聽天之意。彈奏之時,運轉天韻玄功,可探聽出一線天機。而幽童便是自剛纔的琴聲中,探知到有九幽聖地的人,已經盯上了她們。

    天韻靈音閣雖然是一流勢力,天韻五姝也是赫赫有名,但她們的戰鬥能力卻頗顯羸弱。簡單來說,天韻靈音閣之人擅長羣攻,結成五韻虛空陣後更是能抵禦千軍萬馬。但若單打獨鬥,同境界之下她們基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因此當發覺九幽聖地的人盯上她們時,幽童心裏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爲了自保,幽童也只能向風紹求助了。

    風紹聞言,卻是立刻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肯定又是遲玄那個傢伙,又想搞什麼幺蛾子了!畢竟整個青帝城,除了他之外,也沒誰會閒着沒事想對天韻靈音閣的人下手!

    想到這裏,風紹說道:“請幽姑娘放心。有我和然兒在此,必不會讓九幽聖地的人得逞。”

    幽童卻是面帶憂色:“可是小女子聽說,這幾年九幽聖地倒行逆施,行事肆無忌憚。即便是在青帝城中,只怕他們也會毫無顧忌地下手。”

    風紹笑道:“幽姑娘無需擔心。即便在下沒這個能力,冷月堂堂主也足以威懾九幽聖地這些人了!”

    幽童頓時大感意外:“冷前輩也來了?”

    風紹點頭,感慨道:“大概是不放心然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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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幽童等人便住進了風紹等人所住的客棧。

    昔年蕭若瑤在被龍懷宇打入幽冥淵後,僥倖生還。之後蕭若瑤得到商妃嫺救治,才得以驅除體內鬼氣,死裏逃生。因此故,雲間閣和天韻靈音閣之間關係匪淺,雙方平時多有來往。連帶着林蕭然這樣的小輩,互相之間也多有交流。

    幽童等人算是看着林蕭然長大的,平日裏都極爲疼愛這個可愛的小妹妹。此番再次相見,當初的小丫頭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還已覓得如意郎君,幽童等人都是深深地爲林蕭然感到高興。

    林蕭然也不客套,纏着幽童等人要聽樂曲。幽童自是無有不允,當下便輕撫一曲。而馮明煙和黃鳳清也分別取出玉笛和長簫,隨琴聲應和。

    林蕭然聽着樂曲,小手拍着桌子,跟着樂曲唱了起來。林蕭然嗓音清脆,如黃鶯出谷,平日裏說話便已動聽至極。此時隨着樂曲引吭高歌,直如天籟一般,人間難覓。

    琴聲、笛聲、簫聲、歌聲,聲聲應和,悠揚婉轉,頃刻間便傳遍了整個青帝城。先前的琴聲,便已令無數人爲之側目。此時的天籟之音,更是令全城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渾然忘我。所有人不管在做什麼什麼事,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仔細聆聽這難得的樂曲。一時間全程萬籟俱寂,唯有林蕭然等人的聲音悠然迴盪。

    過不多時,一曲結束。全城人卻依然沉浸在樂曲之中,不可自拔。過了好半天,人們才逐漸回過神來。在回味樂曲之餘,他們也忍不住互相詢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音樂,唱出如此動聽的歌聲?

    有見識廣博者已經猜到彈奏樂曲的或許便是天韻靈音閣弟子。只是唱歌之人究竟是誰,很多人一時間還摸不到頭腦。但毋庸置疑的是,能唱出如此歌聲的少女,也必然是東洲首屈一指的絕色佳人。

    此時的林蕭然,渾然不知自己這引吭高歌驚豔了多少人。她只是笑嘻嘻地看向風紹,得意地問道:“紹哥哥,然兒這一曲唱得怎樣?”

    風紹由衷感慨:“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然兒這歌聲,真是絕了!真想錄下來,每天聽上幾十上百遍纔行啊!”

    幽童笑道:“風公子有所不知。以前然兒來我們天韻靈音閣的時候,便常常如今日這般隨着我們彈奏的樂曲即興唱歌。雖然很多時候我們事先並未排練過,但然兒卻總能即興唱出最適合我們彈奏樂曲的歌聲。家師也常常感慨,若非然兒已經跟逍遙仙子修習劍法,她真想將然兒收爲關門弟子呢!”

    得幽童如此誇讚,林蕭然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哪有幽姐姐說得那麼厲害?我也只是想到什麼,就唱些什麼而已!”

    在幾人說笑的時候,青帝城裏的其他人,則是對這歌聲議論紛紛。

    有一些人聽出來唱歌的不是別人,正是雲間閣的小公主林蕭然。而在這些人裏,自然也包括了穿越者遲玄和氣運之子陳夜。他們在聽到這歌聲後,更加堅定了想要拿下林蕭然的想法。

    只不過陳夜因爲昨晚受傷的緣故,現在還只能躺在牀上。他睜着一雙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回想起昨天晚上風紹對抗遲玄時所展露的英姿,心裏苦澀不已。

    他一直以爲,擁有氤氳紫佩的加持後,他必將成爲東洲首屈一指的人物,但遲玄卻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自己是否真的能跟那些絕世天驕同臺競技。

    這個時候,房間門發出“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個女子端着一碗湯藥,走進房間,對陳夜低聲說道:“陳大哥,該喝藥了。”

    陳夜眼珠一轉,看到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許風的妹妹,許月。只是此時許月看着他的眼神中,卻不像先前那般,帶着愛慕和嚮往,而是充滿了複雜之色,令陳夜一時間也看不明白。

    陳夜費力地從牀上坐起身來,對許月強笑道:“有勞許姑娘了!”

    許月默默地走上前,坐在牀邊給陳夜喂藥。陳夜則配合着一口一口嚥下湯藥,只覺口中的湯藥苦澀無比。

    過不多時,一碗湯藥喝完。許月默默地收起瓷碗,正要轉身離開,卻聽陳夜澀聲道:“許姑娘,在下昨晚未能將你從遲玄手中救下,實在抱歉得很!”

    許月苦笑了一下,說道:“陳大哥無需自責。那遲玄畢竟是九幽聖地的聖子,哪裏是咱們這等人能對付得了的?陳大哥肯在那個時候仗義相救,小女子已是倍感大恩。抱歉什麼的,無需再提。”

    一提到遲玄,陳夜眼中不禁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恨意。他咬牙道:“這遲玄胡作非爲,惡行昭彰,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許月大驚失色,連忙轉回身來,對陳夜說道:“陳大哥,這種話可說不得!那遲玄可是九幽聖地的聖子,咱們根本招惹不起!聽說遲玄動輒殺人全家,滅人滿門,手中亡魂不計其數。若是招惹此人,只怕不光是咱們自己,就連家人都要因此遭殃!”

    陳夜卻不屑地說道:“他不過就是仗着九幽聖地撐腰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我能站在那個位置上,說不定修爲比他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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