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被風紹逼供的血魔宗弟子,在回到太微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風紹準備率領雲間閣高手攻打血魔宗的消息彙報給了長老。

    “什麼?你說風紹那小兔崽子勾結了雲間閣,想要對我們血魔宗下手?”

    一個滿臉橫肉袒胸露乳如同屠夫一般的中年漢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怒。

    下面的弟子急切地說道:“確是如此!聽聞那風紹如今已經是雲間閣女婿了,想要調遣雲間閣的高手豈不是輕而易舉?曲長老,您快想想辦法吧!”

    “哼!那風紹還真是好本事,居然連雲間閣的人都能找來!”曲厲臉色陰沉,聲色俱厲。

    坐在曲厲旁邊的,是一名長鬚道人。若是遠遠看去,這長鬚道人便似是世外高人一般。可若是湊近了看,便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神中的冷厲和陰鷙。

    此人便是外號“鬼頭刀”的翁蛟了。

    翁蛟神色陰冷地看了一眼曲厲,然後扭頭對旁邊的一個美貌婦人說道:“丁長老,此事你怎麼看?”

    那美貌婦人穿着一身粉紅色衣衫,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眉眼間暗含春意,媚態橫生。她微微一笑,說道:“雲間閣的高手哪有那麼好請的?縱然那風紹已經被林鳳天招爲女婿,可那風紹如今在雲間閣的身份,頂多就是個上門女婿,地位怕是連個客卿都不如。”

    翁蛟不動聲色地問道:“那麼依丁長老的意思,是那風紹在虛張聲勢?”

    丁九真挑眉道:“這不是明擺着嗎?若他真能調遣雲間閣的高手,怕是直接就帶人衝上來了,又怎會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翁蛟正要說話,曲厲卻突然粗聲粗氣地說道:“丁長老,你可不要小瞧了這風紹。三十年前的太微宗,可還是一個連祖地都保不住的小門派。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門派,卻讓風紹僅僅用了三十年,就發展到能與我們血魔宗相提並論的程度。風紹此人,不可不防!”

    丁九真笑道:“自那件事後,曲長老是越來越小心翼翼了。”

    曲厲大怒:“丁九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九真笑得花枝亂顫:“我什麼意思,你難道還聽不出來嗎?不過也難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在風紹手裏喫過一次虧,也難免對風紹忌憚至今!”

    “你!”曲厲怒氣勃發,陡然站起身來,全身魔氣瀰漫,似是立刻便要動手。

    翁蛟拍了拍桌子,沉聲道:“吵什麼吵?這風紹到底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你們便要先打一架嗎?”

    聽翁蛟這麼一說,曲厲只得重重地哼了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翁蛟沉吟道:“若風紹真的能搬來雲間閣的救兵,確實不可不防。但丁長老說得也有道理,那風紹未必能調遣雲間閣的高手。既然如此,那麼咱們便以不變應萬變,且看那風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曲厲急切地說道:“可那風紹若是真的帶來了雲間閣的高手,那便如何?”

    還沒等翁蛟說話,丁九真便冷笑道:“還能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一個風紹都能把你嚇成這樣,真是白長這麼大的個子了!”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翁蛟只得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說道:“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別吵了?這還沒看見風紹的影子呢!”

    丁九真笑道:“要我說,咱們乾脆就把太微山上的東西搜刮一空,然後就直接回蛇牙山得了!我就不信那風紹還能帶着人一路殺到蛇牙山去!”

    翁蛟知道丁九真說的是反話,諷刺曲厲太過膽小。可不料曲厲卻是個大老粗,根本沒聽出丁九真的言外之意,反而認真地思索起來,並說道:“可若是回蛇牙山,又該如何確保風紹不會帶人來直接攻打血魔宗?”

    丁九真翻了個白眼:“這雲間閣要是真想對血魔宗下手,不管咱們去哪,都是死定了。要不你試試隱姓埋名藏起來?或者去雲間閣負荊請罪?說不定還有點用。”

    翁蛟白了丁九真一眼,說道:“丁長老,咱們還是先說說正事吧!”

    “可我說的也是正事啊!”

    翁蛟嘆了口氣,說道:“好了,這個話題先到此爲止吧!咱們現在先說說這風紹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曲厲皺眉道:“他能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把那些太微宗的人都救出來,或許還想要覆滅血魔宗。”

    丁九真再次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翁蛟無奈地說道:“他確實是想要這麼做,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這風紹打算用什麼手段救人。”

    說到這裏,翁蛟又看了一眼丁九真,說道:“風紹是否帶來了雲間閣高手,誰也不知道,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而風紹直到現在還沒有動手,可能是因爲投鼠忌器。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所以爲搞清楚風紹到底想做什麼,最好先派些人去周邊探探情況。若風紹真的帶雲間閣高手過來了,總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丁九真點點頭:“那便依翁長老的意思辦吧!”

    翁蛟又看向曲厲:“曲長老,不如就由你帶領弟子下山探查一下吧!”

    曲厲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大踏步離開了。

    看着曲厲的背影,丁九真冷笑一聲,啐道:“真是個酒囊飯袋!”

    翁蛟則不禁扶額。

    唉,這隊伍有點不太好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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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厲是個直腸子,一根筋,遇到事,想到的解決手段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莽上去。

    風紹以前就曾經憑藉曲厲的這一特點,狠狠地坑了曲厲一把。只可惜那時的風紹實力不濟,未能斬殺曲厲。但曲厲卻也因此對風紹忌憚起來,延續至今。

    風紹在得知攻打太微山的人中有曲厲後,心裏便開始盤算起對策來。他故意放走那兩個血魔宗弟子,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有的放矢。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當那兩人將他來到太微山的消息傳遞回去後,曲厲果然方寸大亂。

    當然,這裏面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站在風紹背後的,有云間閣這個龐然大物。以血魔宗這等二流宗門的實力,面對雲間閣連磕頭求饒的資格都沒有。要是雲間閣真的打過來,換了誰都得害怕。

    再加上風紹給他的心理陰影,也難怪曲厲會如此這般了。

    而丁九真之所以認爲風紹調不動雲間閣的人,並非是因爲她高瞻遠矚,而是她打心底裏就瞧不起男人,特別是倒插門女婿。

    以雲間閣偌大的實力,區區一個太微宗聖子,還真不夠人看的。所以她認爲,風紹在雲間閣的地位,頂多跟堂主齊平,還是那種無權無勢的堂主。雲間閣共有十三堂,互不統屬,風紹又如何能調得動雲間閣的人?

    翁蛟隱隱然是三人之中的主心骨,但他這人在調解爭端的時候喜歡和稀泥。因此在仔細思索了一番後,風紹便想出了這樣一個聲東擊西的辦法。

    而最終的結果,也正如風紹所預料的那樣。

    曲厲爲了能把周邊情況查得仔細一些,便直接調動了三分之二的人手下山。這樣一來,太微山上人員爲之一空,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直接就沒人守着了,其中就包括了藏經閣。

    風紹在出了藏經閣之後,便直奔二支所在地而去。一路上,他也看到了不少血魔宗弟子。不過這些血魔宗弟子大多受曲厲調遣,正在急匆匆地往山門方向跑,所以一時間竟沒人注意到風紹。而剩下的留守人員,風紹憑藉對太微山的熟悉,躲避起來自也不是什麼難事。

    沒過多久,風紹便有驚無險地來到了二支所在地。但是還沒等他靠近,便遠遠地看見有六名血魔宗弟子正守在門口。

    風紹見狀,不禁有些詫異。

    才六個人?這血魔宗太託大了吧?

    不過仔細一想,風紹便很快明白過來。血魔宗應該還在忙着搜刮太微宗,而在搜刮的過程中,肯定會有不少人中飽私囊。因此,搜刮的活可是一項肥差,誰都不願落後。那麼能被派來守着俘虜的,多半就是一些不受待見的弟子了。

    千萬別把血魔宗當成令行禁止規矩森嚴的宗門,這種魔道二流宗門往往並沒有什麼規矩,平時都是誰拳頭大就聽誰的,整個宗門簡直就跟土匪窩一樣。所以在面對分贓的肥差時,那結果也可想而知了。

    當然這樣的結果,對風紹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

    風紹抽出金烏劍,腳下用力,整個人便如一陣風般飛向那六名血魔宗弟子。那六人猝然看到一道金光,還沒等他們看清楚,便紛紛感覺脖子一涼。下一刻,他們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風紹一招劍訣秒殺了六人之後,便立刻衝了進去。剛剛打開房門,守在裏面的血魔宗立刻有所察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待看清楚來人後,有人不禁驚呼起來:“是風紹!他是怎麼進來的!”

    而風紹則在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後,便不禁怔住了,同時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上的金烏劍。

    他神情陰冷地看向屋裏的那些血魔宗弟子,冷冷地說道:“諸位,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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